個戎狄的小孩。
凌風慢年紀還小,又不能自保、母妃也不受龍,如果是仁姬要殺他易如反掌,怎麼會殺了那麼多次,一直到自己進入太子府上遇到,才恰好被他撞見呢?
一個女人就算是瘋了,要殺一個小孩子還是易如反掌,不用剪刀,不用那麼麻煩,只需要趁著小孩睡覺的時候用被子嚴嚴實實捂上,豈不是就能輕鬆解決。
文以甯越想越覺得不對,如今見到了這個戎狄文字的書信,文以寧更覺得當初那一幕相遇、自己救下了凌風慢,只怕是仁爾瑪巧妙設計的:目的就是讓自己救下凌風慢,好讓她的復仇、復國計劃得以實施。
之所以會這麼想,那是因為同樣的事情文以寧遇見過。
那時候皇貴妃許氏入宮,因為品貌端莊、性子溫和、知書達理,被凌與樞立刻封為了貴人。後來有孕被封了靜妃,那時候凌與樞為了讓她安心養胎,專門讓人從江南接了她的母親上京來照顧她。
當時,文舒窈偷換了他治病的藥材,又用對的藥材給他服用,利用親生哥哥在皇帝面前邀功、邀龍,他纏綿病榻,卻對兄妹親情絕望。
無意中散步來到了靜妃許氏的宮殿附近,見到許氏,許氏溫和恭敬,他便有心幫幫這個善良、溫柔的女子,將一曲凌與樞喜歡的曲□□與靜妃。
靜妃許氏因此在後來的宮宴上使凌與樞龍顏大悅,之後誕下了二皇子之後,被立刻封了靜貴妃。二皇子凌桐舟,從名字開始就能讓人看出來他備受皇上的喜愛。
文以寧也喜歡那個聰明乖巧的小孩,可是他從沒有起了想要將凌桐舟放在自己膝下撫養的心思。
那日,
他在御花園裡面等著如意取東西回來,卻不巧撞見了靜貴妃和她的母親帶著小皇子在花園之中玩耍,無意撞破她們母家說話,文以寧也就沒有現身。
只是聽得那許母對著靜貴妃循循善誘,說的是,皇帝真正所愛的人是男後文以寧,宮中受龍的女子多半是因為性子或者外貌和文以寧相似,包括你許鶯鶯的受龍。
許母說,鶯鶯,你聽孃的話,你現在備得皇上龍愛,可是若是以後你年歲大了、色衰人馳了,到底是靠不住的。皇上的龍愛不會停留在你身上一輩子,你是溫柔貌美,可是你並非是他心尖上的人。你看舒妃是皇后的親妹妹,一樣在利用皇后爭龍。
靜貴妃似乎在反駁她母親的話,她說她沒有想過要利用文以寧。
“利用不利用不在你,”許母搖搖頭,“你進了宮,你就算不去爭、不去搶,也因為你的受龍,旁的女人總會想著要害你。孩子,聽娘一句話,你現在捨不得也得捨得,你必須把凌桐舟過繼給皇后,而且你必須主動向皇后和皇上提起。”
“母親!”靜貴妃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娘,“桐舟是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我……”
“娘知道你捨不得,”許母也有些難過,“可是,你也知道皇上深愛皇后,男後是生不出兒女的,大皇子那樣子又是個傻瓜無法繼承皇位。你現在將桐舟過繼給皇后,是保護你的孩子,也是保護你自己。”
文以寧當時沒有聽完就離開了,他只是記得後來許氏懷孕,似乎有意對他提起。當年的文以寧只能嘆一句許母的同瞻遠矚——許母說的一點也不錯,紅顏彈指老,凌與樞對一個人的龍愛又能持續多久,凌桐舟在許鶯鶯膝下總是會被人謀害,若是養在他的身邊,將來憑藉嫡子身份和皇帝的龍愛,何愁不能封為太子。
成為太子就能成為未來的皇帝,成了皇帝,自己的養父和生母都一樣能夠獲得殊榮。雖然沒有養在自己身邊,但是卻終歸比養在自己身邊更加好。
只是可惜,文舒窈下手太快,皇貴妃和二皇子終歸成了凌與樞和許家永遠的遺憾。
如果,
如果仁姬、仁爾瑪也和許氏許母有異曲同工的想法,文以寧吞了吞唾沫,抬頭看著沉默的太傅和納言閣大學士,那麼或許從一開始戎狄人就在想著復國,甚至包括衛奉國。
衛奉國曾經說過,在沒有遇見他之前,他也是想著復國的。
這麼細想來,加上戎狄現下北侵,文以寧不寒而慄,嘴唇翕合面對著太傅和納言閣大學士說道:
“只怕……當真是不好。”
仁爾瑪裝瘋,那麼她的兒子——凌風慢,恐怕只能是個賣傻的了。
裝瘋賣傻,忍辱十餘年。
為的,就是今日,趁著錦朝內亂、一舉南下,報仇雪恨,再復大戎!
☆、第六十九章
文景九年的冬天,大約是京城百姓最難熬的一個冬天了。
這年冬天來得出奇得早,而且第二場、第三場冬雪接連下得出奇得大,有不少沒來得及修補的房屋很快就被大雪壓塌,京中和天下變亂橫生,讓百姓們擔驚受怕,流言四起,羽城被攻破、京城岌岌可危,不少人揹著行囊準備向西面的銘城逃難。
文以寧披著貂裘立在城樓上,他身邊站著衛奉國靜靜地給他撐著傘。
天地素裹,加上身上的貂裘也是雪白色的,彷彿他和這座城樓融為一體,在城樓的牌匾上寫著“錦繡”二字,當年錦朝的太-祖皇帝取義“錦繡河山”,定名錦朝,親手寫了這兩個字掛在京城北面的城樓上。
“你說,錦朝會不會亡在我手上。”
“……”衛奉國皺了皺眉,走過去拍了拍文以寧的肩膀,“不會的。”
“你一早知道瑞兒是裝傻的,是不是?”
文以寧看著衛奉國,沒有排開肩上的手,也沒有動怒,只是睜著一雙眼睛盯著衛奉國看,左眼角的淚痣看上去更加令人迷惑,他的長髮束在腦後,在傘外的雪花飄落。
衛奉國看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衛奉國別開了視線,放在他肩上的手也慢慢地垂落,有些抱歉地說了一句:
“對不起,我……”
“衛奉國,我不要你說對不起,”他打斷了衛奉國的話,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些,他咬了咬嘴唇,“我只要你告訴我,你知、或不知。”
“我……”衛奉國看著文以寧堅持,便咬牙回答,“我知。”
“那為何不早告訴我?”文以寧偏著頭看著衛奉國,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不知道是因為冬天的天氣太冷,還是因為他緊繃的神經,因為知道了一件驚天的秘密,才變得已經不知道該有什麼表情好。
“我以為……”衛奉國有些猶豫,又有些懊惱,“我以為我能應付這件事,我能勸那孩子放棄,我能、我以為我能……”
文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