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瀾的心情其實也十分微妙。
他確實是喝多了,走路也確實不大穩,不過之前已經吐過一場、睡過一覺了,眼下酒勁在慢慢消退。
只是楚恕之說他喝得不分東南西北,他也就乾脆順水推舟,表現出一幅不分東南西北的模樣,假裝半睡半醒地靠在副駕駛上挺屍。
沈巍人上樓接他,車卻特意留著沒熄火,以便保持著裡面空調的溫度,趙雲瀾一上車就感覺到了。
沈巍坐下來輕輕地推了推他:“醒醒,到你家再睡,外面容易著涼。”
趙雲瀾裝死給他看。
於是他就聽見旁邊的人嘆了口氣,沈巍見叫不醒他,只好俯身給他繫好安全帶,兩人之間近得叫趙雲瀾能聞到沈巍身上的味道,與身為斬魂使時帶來的寒冷不同,他身上有一股剛洗過的衣服留下的肥皂的味道——斬魂使剝落了他一層人鬼同懼的黑袍,裡面的人卻是這樣乾淨柔軟。
接著,沈巍又掏出一瓶礦泉水,倒進一個小杯子裡,杯子在他手裡晃了兩圈,原本冰涼的水頓時冒出了溫暖的白霧,他把杯口湊在趙雲瀾嘴邊:“多少喝一點。”
趙雲瀾微微睜開眼,黑成一片的車裡彷彿只有沈巍的眼睛裡有光,明亮得恰到好處,既不黯淡,又不灼人。
趙雲瀾心裡忽然重重地跳了一下,他湊上去,就著沈巍的手喝完了這一杯水。然後沈巍從座位下面找出一條毯子,嚴絲合縫地蓋在他身上,又調高了車載空調的溫度,這才平穩地把車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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