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傻樂傻樂的胖兒子,她恨不得將他打包快遞迴家。
在坐完第十八遍旋轉木馬之後,盛子瑜跪在胖兒子面前求饒道:“我們回家好不好?”
蟲蟲眼巴巴地看著身後的旋轉木馬,滿臉的意猶未盡,可看到媽媽很累的樣子,他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那好吧。”
母子倆走到遊樂場外面,整整一條街都是小吃店,旁邊的小饞貓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他拽著媽媽的衣服,急急地踮著腳,小身子一探一探,“媽媽,我餓了!”
盛子瑜還記著早上的仇,“誰讓你不吃我給你的奶黃包,餓肚子活該。”
蟲蟲吸了吸鼻子,探起小身子指了指旁邊的小店,“我想吃章魚小丸子。”
“吃吃吃。”她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看著兒子津津有味地嚼著章魚小丸子,腮幫子鼓鼓,滿嘴都是油的樣子,盛子瑜忍不住嫌棄道:“你慢點吃,我不和你搶。”
“媽媽!”蟲蟲看見對面的果汁店,眼睛發光,“我想喝果汁。”
盛子瑜看了一眼對面還要過天橋的果汁店,終於忍不住爆發,惡聲惡氣道:“你真的好煩!”
蟲蟲衝著媽媽狗腿的笑:“我要西瓜汁。”
好在這會兒大街上沒什麼人,盛子瑜只得把傻兒子託付給章魚小丸子店的老闆,然後自己過街去買果汁。
從航展中心出來,大史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說了一上午,累死我了。隊長,中午去我家吃飯?”
其實大史前年就從作戰部隊裡退了下來,人早就不在飛行大隊了,但卻還是一直沒改過口來。
霍錚坐在副駕駛座上,神情同樣有些疲憊,他沉聲道:“去了又要麻煩阿姨,我們就在外面吃點。”
“我媽才不嫌你麻煩。”大史哈哈大笑起來,“她不知道多喜歡你,成天盼著你來我們家!”
霍錚聽出來大史的潛臺詞,十分謹慎地不接話。
大史繼續絮絮叨叨:“這不是我誇自家人啊,雖然小蔚是我妹妹,可我還是要公正的說一句,她的性格長相那都是沒的說,最重要的是職業,你工作忙,顧不上家裡,她一個當老師的,平時也有空操心家裡,你看看你們倆,多般配啊!”
霍錚繃著一張臉,“別瞎說。”
“真的!”大史來了勁,“我們家小蔚今年也二十四了,一直沒談男朋友不就是為了等你麼?”
霍錚終於繃不住臉笑了,他罵大史,“扯淡。”
等紅綠燈的間隙,大史敲著方向盤,打量著霍錚的神色,試探著開口了:“隊長,你不會還一直沒忘那誰吧?”
他和隊長認識也快有小十年了,隊長不愛說自己的事,從前他不清楚,可在他清楚的這些年裡,隊長的的確確是隻有過那一任女友的。
可隊長要是拿那一位的標準來找物件,那恐怕是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霍錚將視線轉向了車窗外,沒吭聲。
大史知道這是個禁忌話題,不能碰。
可這三年都過去了,有再大的心結,也該一笑泯恩仇了吧。
紅燈轉綠,車子緩緩啟動,剛開出了百來米,旁邊副駕上的霍錚卻突然開口:“停車!”
“這兒不能停——”大史嘟嘟囔囔,轉頭髮現霍錚的視線一直集中在車窗外,他以為是出了事,也不敢怠慢,趕緊踩下了剎車。
霍錚沒想到能在這裡碰見那個叫蟲蟲的小傢伙。
他原本只是隨意往窗外一瞥,卻發現當街站著一個嚎啕大哭的小男孩,他的腳邊是一盒打翻的章魚小丸子。
動作先於大腦,在霍錚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下車大步走到了小哭包身邊,他蹲下.身來,問他:“蟲蟲,就你一個人?你爸爸媽媽呢?”
聽到這樣的問話,他“哇”的一聲哭得更厲害了:“我把爸爸弄不見了。”
這樣孩子氣的話,霍錚不由得失笑,他摸摸小傢伙的腦袋,問:“你和你爸爸在哪裡走丟的?”
蟲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身子一抽一抽的,霍錚輕輕撫著他的背幫他順氣,“彆著急,慢慢說。”
好不容易緩過來,蟲蟲抹了抹眼淚,眼眶和鼻尖都哭得通紅,看起來可憐極了。
霍錚這才發現他的小手緊緊揪著脖子上的一截紅繩,紅繩的顏色舊,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蟲蟲揪著脖子上空蕩蕩的紅繩,抽抽搭搭道:“小花生爸爸丟了。”
霍錚花費了一點功夫,但還是沒能理解眼前這個三歲寶寶顛三倒四的話。
蟲蟲見這個叔叔沒有聽懂,又甕聲甕氣地重複了一遍:“我把小花生爸爸弄不見了。”
霍錚終於有幾分明白過來,“你把你爸爸送給你的小花生弄不見了,對嗎?”
小傢伙的大眼睛裡還包著淚,聽這個叔叔這樣說,他趕緊點頭。
就在這一瞬間,霍錚心裡已經有了幾分渺茫的預感。
可那預感又實在太難以置信,他根本不敢相信那是真的,是以也根本不願往深處想下去。
他強自鎮定下來,只是問面前的小傢伙:“你的小花生長什麼樣?”
蟲蟲張著胖短的手指比劃著,“小花生有這麼大,是白色的。小花生中間、中間是……”
小傢伙還沒說完,霍錚就已經在不遠處的地上發現了一個小物件。
羊脂白玉,只有兩指寬,雕成小花生的形狀,中間還包著一層金箔。
霍錚將地上的那個小花生撿起來,穩定性測試從來都是第一的他,此刻手卻在不住地顫抖,一時間他只覺得腦中像是要爆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