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部隊去年給他分的一套房子,面積不大,七十多平,兩室一廳。不過外公平時不住這兒,他也不常來,因此房子就顯得空落落的。
車子就堵在了三里河,前方有一輛車違規掉頭,橫在大馬路中間,弄得前後的車子都進退不得。
他將車窗降下來,點了一根菸,靜靜地抽著。
三年,霍錚到了這時才想起來,她今年也有二十一歲了,他記憶裡那個十八歲的任性小姑娘,也終於到了該長大的年紀。
有些事情卻是不能夠細想的。
霍錚知道,她是徹底將從前那一段放下了。
所以再見到他,她並沒有什麼變化,還是一貫的那副模樣。
幼稚、嬌縱、自戀。
他從前喜歡的,不就是這個神氣活現的漂亮小姑娘麼?
一路開到空軍大院門口,因他平時回來得不多,是以即便車子擋風玻璃上貼了通行證,門口的崗哨還是過來檢查了他的證件才放行。
車子繼續往裡開,正要轉彎時,側面卻開過來一輛紅旗轎車,擋住他的去路。
霍錚看了一眼那輛紅旗的車牌號,面上不動聲色,但卻一擰車鑰匙,將車熄了火,停在路中間。
然後他將車窗放下一半,點了一根菸。
部隊裡等級森嚴,下級軍官讓上級的車,這是不成文的規定。
而眼前這輛紅旗轎車,哪怕是剛進部隊的愣頭青,也能一眼認出,這是將級軍官的座駕。
紅旗轎車的司機等了幾秒,卻並未等到對面那輛越野車有任何避讓的動作,因此便不由得連按了幾下喇叭。
霍錚索性將車窗完全放下來,卻依舊對那鳴笛聲充耳不聞。
門口的崗哨聽見這邊的動靜,一路小跑著過來。
他走到霍錚這邊的車窗來,低聲提醒:“霍團長,對面是秦司令的車。”
霍錚“嗯”了一聲,語氣漫不經心。
霍錚這個人,平時一張臉永遠板著,旁人從來瞧不出他的喜怒哀樂。
可只要他擺出這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骨子裡的張狂勁兒便壓都壓不住。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這是真生氣了。
對面那輛紅旗轎車大概是真的不耐煩,又一連按了好幾下喇叭。
想來也是,秦司令的車,平時大院裡誰見了不是避開,現在卻被一個小小團長的車擋道,司機不耐實在正常。
崗哨挺著急,看著旁邊這位霍團長一臉漫不經心的模樣,直覺就要出大事,可這會兒走也來不及了。
他不得不再次出聲提醒:“霍團長,對面車上真是秦司令,他每週這個點都——”
崗哨還在想怎麼勸這位團長,卻沒想到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
對面紅旗轎車裡,坐在車後座的人對著司機說了幾句話,然後下一秒,那輛紅旗轎車便退回了先前的小徑,給越野車讓出了大路。
“哎……”崗哨幾乎疑心自己看錯,秦司令居然給一個小團長讓了車?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旁邊這輛車便發動了引擎,順著紅旗轎車留出來的這一條空道,毫不客氣地開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蟲寶,你怎麼一見爸爸就負傷呢?
第7章 chapter 7
chapter 7
沒等到第二天,當天晚上隔壁床的老頭就搬去樓上的單人病房了。
盛子瑜在旁邊看得又是眼紅又是牙癢癢的,她一尋思,過了這麼多天,盛謹常的氣怎麼也該消了,於是當即便給他打了個電話過去:“爸比,聽說醫院現在有單人病房空著,你去幫我搞一間吧,好不好?”
盛謹常語氣倒挺好,心平氣和的樣子:“好。”
盛子瑜還以為他是真的答應了,可沒想到第二天一早,李姨便來了醫院接她回家。
盛子瑜哭天喊地:“我不回家!我的腿還沒好,我不要放棄治療!”
站在一邊的李姨看著死死抱著床腿不撒手的盛子瑜,有些無語,自己又沒拽她。
想了想,李姨苦口婆心勸她:“在醫院住著有什麼好?咱們先回家,到時候定期來複健就行了。”
盛子瑜抹了把眼淚,慘兮兮地開口:“我不換病房還不行麼?我就住這裡,這裡挺好的,你們別管我了。”
她哪裡是不想回家,她是不想和有些人共處一室。
從前她在家裡,氣不過還能跑出去找樂子,可她現在腿斷了,只能窩在家裡,要是想跟林藝蘭幹架都幹不過,何苦回去被噁心?
李姨苦口婆心勸她:“子瑜,你也別再跟她嘔氣了。這麼多年我看下來,她也不像是有多壞的人。”
聽到這樣的話,盛子瑜再次炸毛了:“她不壞?沒害到你頭上去,她當然不壞!你們現在都被她收買了,當然幫她說好話!”
李姨只得給她順著毛捋:“好好,不說她……那你想想蟲蟲,他要媽媽,每天都哭著鬧著要到醫院來,可你說我敢帶他來麼?你回了家,還能陪陪他。”
好幾天不見,這會兒說起她的傻兒子,盛子瑜就已經忘記了他的煩人,只想得起他的可愛來。
這麼一說,她發現自己的確是挺想蟲蟲的,但還是忍不住對著李姨討價還價:“那我要是和那個女人吵架,你不準幫她!”
李姨敷衍地點著頭:“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