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去，樹枝劃破了他頭臉，荊棘刮破了他衣襟，他都全然在乎了，腦片空白，似乎只剩了奔跑本能。

蠱蠱……夜留對他動心假，他又何曾全身而退，半動真？

端王神思混亂，會兒覺著眼前切過另場考驗，只過夜留設，會兒又覺得切都結束了，又覺得切過個開始，亦或許這就五哥死前對他詛咒，如終究應驗了。

孤家寡人，蹉跎生。

他可以再找到無數蠱，卻再也找到個夜留。

端王神恍惚機械邁著步子，跌倒了再爬起來，執迷悟向著崖底方向前行，突然腳踏空，咕嚕嚕順著坡道滾了去。

崖底有很多綠眼睛，閃閃放著光芒。蠱也知究竟個什麼東西，指甲大小蟲子，竟能震懾住谷底數條躍躍欲試豺狼，端王身弱路滾了去，只來得及護住頭臉，身上被路過荊棘掛道道血痕，他也全顧上了，飛奔著往狼群間來，然後便見到了夜留殘缺全屍首。

蟲子唬人得很，可也耐住純粹厲茬，谷底狼群餓得很了，慢慢就有上前去吃，見蟲子沒什麼大動作，只兩隻都漸漸放開了膽子。

端王跪坐在夜留身前，群狼環伺也覺恐懼，腦片混沌，身上冷得厲害，似乎在想些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想，他就這麼呆呆在群狼環伺況靜坐了半晌，末了抬起夜留隻手臂，看著血肉模糊傷，低頭輕輕咬了，然後慢慢吞嚥了去。

他帶走夜留，他清楚得很。

端王神態極為平靜，平靜近乎癲狂，他在心想著這筆賬究竟該算在誰身上，皇上？太子？還這江湖天，究竟誰賠得起他這世離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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