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知過了多久，楚王碗冷茶潑在顧寒舟面上，衝去他唇角血線。

顧寒舟從泥淖勉強拔神志，艱難息著，再度提起手掌。手臂沉得如同鉛，抬到半跌來，斜斜支在面上，如同被掏空朽木。

楚王坐在屏風之，望著外間鬼魅般影。

喧囂嬉鬧依舊，幢幢人影聚散團簇，連成片時，如同暮山脊。

楚王覺怔了怔，回神時才發覺顧寒舟已徹底昏了過去。楚王揪著頭髮將他臉龐拉起，指尖順著他眼角滑至唇邊，眉峰蹙起，從鼻裡無聲哼了。

隨手為自己覆好烏金面，又摸鏤金面為顧寒舟戴上，楚王推開屏風，將人把撈至懷，揮退圍繞嬉鬧客人。

“哎呀！怎！才耍到半呢！”

“兄臺等等——”

“你自己走罷，人兒給弟兄們留！”

眾客擁而上，滿面貪婪，紛紛起鬨耍賴，還有人趁亂伸手去摸顧寒舟小，被楚王抬腳踹丈遠。

面噤若寒蟬。

……

抱著顧寒舟回到院落，草草上了藥，楚王以為他又要昏睡大半日。誰知才過個時辰，天還未大亮，人便自行轉醒，赤足從榻上翻來，踉蹌著往外闖。

楚王歇了會兒，知怎睡踏實，正在涼風。顧寒舟頭撞在他身上，骨頭架都要斷了似倒退兩步，身上披著單薄衣衫滑開截，赤雙上指痕淤青遍佈，也知遭了多少蹂躪。

守在門壯漢伸手去擒拿，被楚王抬掌揮退。

楚王細細檢視他面頰，見原本悽慘肌膚在藥力褪去了些腫脹，斑駁紅痕卻仍歷歷可見，輕嘖聲，：“你自行掌嘴，力卻也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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