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正是春寒料峭時節，上林寺後山小道積雪未消。

薔薇披著厚厚白織錦狐皮斗篷，帶著頂毛絨絨的白色雪帽，深一腳淺一腳，踩在泥濘山路間。

走在她身前半步的僧人，身姿峻拔，步履從容。一回頭，看見小姑娘雪滾糰子似的艱難模樣，不由哂笑。

他從寬大僧袍下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掌，輕輕一攙，扶住她厚實衣物下纖細胳膊，看似沒使什麼力，卻帶得小姑娘步伐輕快起來。

“都勸過你了，山路難行，偏偏還逞強，非要去山頂的達摩洞許願。”

少女抬起臉，毛絨絨兜帽中，一張小臉凍至青白，卻另有一番惹人憐愛的脆弱，不過十四五年紀，稚嫩輪廓已顯出清美絕倫風姿。

她反抱住僧人修長手臂，俏生生望他：“我下個月就要掛牌接客了，修遠哥哥就陪我去山頂祈福吧，希望佛祖保佑，薔薇以後能遇到一些好恩客。”

他兩是一起長大的同鄉，後來村子遭水患，鬧饑荒，一大群人北上逃難，只活下來他們兩個小孩，一路討飯到都城，落到了人販子手裡。

一個相貌好被買進了青樓，一個資質佳被和尚買下收做關門弟子。

雖然命途迥異，兩人卻一直互相照顧，情誼深厚。

一晃十年。

昔日豆芽菜樣的小孩，如今已長成冰肌玉骨的秀美少女。

她抱著他的手臂撒嬌，懷間溫軟豐盈。

修遠喉頭滾動，不動聲色往回抽了抽手臂：“快走吧，要是被師傅看見，我又要受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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