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屏風後移出來,怯怯地、怯怯地勸:“阿孃,人鬼殊途。”
母親淡淡睨一眼去。
她垂下頭,纖白後頸細弱易折。
融融冶冶
黃菊搖曳
他來了
他姓什麼已無關緊要,這家裡他只一個身份——她的,夫。
他家裡遭了厄。
他說他家,一夜被屠了滿門,剩他形單影隻孑然一個。他絞好面,他理好妝,他融融冶冶奔妻家。
夜色中,他一襲紫衣華美豔冶;燈映下,他一頂金冠流光溢彩。他的笑,美而妖。
她怕他的笑。
偏他總來見她。
她垂著眼,默默然不語。
她怨他,總不識趣。
“不知趣。”她低著頭,沮喪地,聲音小小,若蚊吟。
“說什麼呢?”他猛地湊近,好一張妍皮頓時滿佔她目光,紅唇幾近要捱上她——她急匆匆後退,踉蹌著,抬眼瞪他:“你!”她頓了頓,平了平心情,續道:“你……你不要動……”音量漸小了。
他聽話沒動,以手撫唇,惋惜之色溢於言表。
她有些氣,瞪他一眼,跑走掉。
跑走掉
不回頭
她沒想他仍站那兒
仍站那兒
一整夜
露從衣上滴
她有愧疚,有氣惱:“為什麼……你……”她不明其由,卻隱約覺得,是自己害了他這樣。
他笑得很好看:“我很乖,很聽話的。”傾著身子側著頭,似乎想要摸摸頭。她猶疑著伸手,摸,一下,一下。
綢緞一樣。
她想。
這而後,她慢慢地親近了他,慢慢地被教會衝他發脾氣,慢慢地、懂得向他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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