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發現,他活了大半世,如今回望來時路,能想到的卻多半隻有壓抑懊喪、掙扎苦痛。
或許他的餘生也將這樣度過。
他倏然間有些迷惘,他來世上走這一遭到底為的是什麼呢。
他想起當年他在小喬辭別返鄉前畫的那幅畫。那幅畫仿的是楚辭的意境,留白處題的也是裡的句子:“表獨立兮山之上,雲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留靈脩兮澹忘歸,歲既晏兮孰華予。”
歲既晏兮孰華予。
他微微笑了笑。
這句真是再好不過。
他直在墳前站到金烏西墜。血色夕照自西方天幕衝湧而來,浸灌過陰慘闃寂的墓群,一直淌到他腳下,將他覆頂包裹。
他面無表情地望了一眼遠處的巒嶂疏林,眼眸沉靜,眉目無波。
回府後,他徑直去了內書房。搬出手稿首卷,看了看弁言前的署名,他又怕誰看到似的,當即合上。
手稿署名是王文素,王是他母親的姓氏。
小喬之前問他為什麼這樣署名,他當時原本便不太想提起箇中緣由,後來被朱厚照兄妹打斷,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最後雖還是違背了祖母的臨終囑託,但終究是被一個孝字牽著,有些於心不安。他自知如此署名有些掩耳盜鈴的意味,但仍舊這樣做了。
他想起二十年前的那個自己,那個叛逆、孤僻又執拗的少年。他在這二十年間無數次地唾棄當年的自己,有時甚至認為正因自己當初不夠好才留不住小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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