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

夏至做了清蒸魚和醃黃瓜，還有海帶瘦肉湯。

洛奶奶：“呀，今天的菜都是去火的？誰上火了？”

俞志明：“這是去火的？哎呀，不管夏小姐做什麼，都是好吃的。”

金叔：“池少上火。我先給他裝碗湯去。”

夏至眨眨眼，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樣子：

“啊？是嗎？我隨便做的。那什麼，你趕緊先拿去吧，嗯嗯，天氣熱，多喝水，多喝湯。”

然而，晚上池騁的飯菜沒怎麼動。

金叔去把碗筷收回來的時候說：“奇怪，今天我們池少飯也沒吃，就喝了一口湯。”

俞志明：“啊？不好吃嗎？我覺得很好吃啊，我還可以吃一碗。”

洛荷：“會不會是身體不舒服啊？”

然後，所以的人都看向夏至。

夏至：“……”

都看我幹什麼？

我安排了鳥保鏢，還做下火的菜給他了，我良心不痛好嗎！

夏至繼續裝作不知道，垂下眼，吃自己的飯菜。

洛荷先在沉默的注視中開口：“至至，要不你去給小池把個脈，可別是生病了。”

金叔趕緊接上：“對對，夏小姐，要不麻煩你去看一看，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他吃不下我不放心啊。”

俞志明：“對對，夏小姐，他吃不吃得下還關係著我的薪水，你給去看看吧。”

三個頭、六隻眼看著夏至。

夏至明人面前一定暗慫的：“他那麼大個人，能有啥事啊！主要還是缺乏運動吧，他餓了就會吃了。”

她才不去。

萬一他施美男計，她說不定一心軟就和他談系統了！

夏至轉身回了房。

山村的夜，很快安靜下來。

夏至穿了一件寬鬆的棉質睡衣，靠在床上擺弄手機。

洛奶奶在一旁看電視連續劇，看得津津有味。

手機“叮咚”一聲微信提示音。

夏至的唇角不自禁的勾了勾，看，妥協了吧？

可拿起手機來一看，她又抿住了嘴。

是景寒彥。

微信名是空庭霜月小：

【藥很有效。我今天明顯覺得體力好了很多。】

【和師兄預約了，下週三去做手術。】

【還有，你昨天安慰到了我。】

【我要的就是沒人把我當作另類。】

【我還沒準備好和我爺爺說，但因為你的話，我心裡好多了。】

【謝謝你。】

夏至的“晝晷已雲極”回覆他：

【不客氣的。身體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藥要繼續吃。動完手術把化驗單告訴我，我再給你開藥方。】

空庭霜月小：【謝謝。】

【夏至，想和你請求一個事。】

夏至看著這條資訊很久，抿緊嘴發了一個：【說。】

空庭霜月小：【我做手術，不想讓爺爺知道。所以手術後，無處可去。我想和爺爺說，我到你們山裡學習識別藥材。求你同意。】

夏至立刻扔下手機，不斷的撓頭。

洛荷回頭看她一眼：“至至你怎麼了？”

夏至：“沒什麼，有點上頭。”

洛荷：“什麼？你不舒服？”

夏至：“不是，奶奶，我很好，我說我頭有點癢。”

“哦。”洛荷繼續關注電視劇了。

夏至撓了一會兒頭，再次拿起手機。

晝晷已雲極回覆：【我過幾天就要上學了。不住山裡。】

空庭霜月小：【那你住哪裡？】

晝晷已雲極打出一行字：【女生宿舍。】

沒等發出去，景寒彥那邊又連著發過來三四條資訊：

【人間還是值得的，至少你沒有歧視我。】

【我想活下去。】

【麻煩你照料我幾天。】

【我只信得過你，仁心仁術。】

【我會付錢的。】

【我只有你一個朋友。】

夏至重重嘆氣。

唉，看來以後得選修心理醫生的課程。

這需求也太大了，看看，隨隨便便就能碰見一個憂鬱症前兆的。

她默默的把之前的那句“女生宿舍”給刪了，重新組織語言發出：

【我下週去縣城看房子。如果有合適的地方，我再答覆你。】

空庭霜月小馬上回復：【太謝謝你了，夏至，你一定會有一個幸福美好的未來的。那個容嬤嬤還好嗎？】

夏至：“？？？？！”人就是不能有空，有空就八卦。

夏至沒再回復。

放下手機躺平。

然而睡不著。

有電視劇裡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聲音，像隔著一個世界的煙火氣，撩撥人的心。

突然，中間夾雜了廚房碗盤碰撞的聲音。

夏至一下子坐了起來：“奶奶，我去廚房喝點水。”

“哦。”

廚房裡。

金叔正站在灶臺前，翻動幾個碗。

夏至：“金叔喝水啊？”

金叔回頭看看她，有些歉意：“哦哦，夏小姐，吵著你了？我不喝水，是池少，晚飯沒吃，我怕他餓，想給他熱點湯。”

夏至：“大晚上的，別給他喝湯了，腿還沒好利索，起夜不是麻煩你。”

金叔：“唉，麻煩我倒是沒事，就是他不舒服，我看著難受。”

“他說不舒服啦？”

“他沒說，他都不說話，我就不舒服……啊，我覺得他不舒服。”

夏至眼睛四顧著，貌似隨意的說：“……咳咳，那你去問他一聲，吃不吃我做的素煎餃。要是吃，就留下；要是我做的煎餃也吃不下了，那明天就去醫院住去吧。”

金叔眼瞪大：“……”什麼情況？夏小姐忽然好溫柔哦。

但人老成精。

“哦哦，好的，我馬上去問。”金叔木著一張臉，風一樣的去了趟房裡，又風一樣的回來：“吃，他吃。”

“嗯。等著。”

夏至系起圍裙，紮起頭髮，染一身油煙，做了幾大碟子的素煎餃，還烤了一些蔬菜串和肉串。

她很隨意的往池騁那屋喊著：“哇，星星好美啊，奶奶，晚上的飯菜太清淡，這會兒都餓了，沒睡著就出來吃煎餃吧。”

第一個迴應的，是睡在院子帳篷裡的俞志明：“啊？有煎餃？那個，夏小姐，我能嚐嚐嗎？我就說嘛，這山裡頭睡的也太早了……”

就聽池騁在屋裡一聲吼：“你晚上沒吃嗎？睡你的去。”

俞志明可憐兮兮的把頭昂在帳篷外，不敢出聲。

夏至額頭上還都是汗，嘴角卻勾著，大聲說：“俞助理，多著呢，還有點烤串。暫時不睡的，都可以來吃，管夠。還有綠豆湯呢，誰上火的，誰就自己拿來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