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聽話。”荀澈順了順氣，沒有回答妻，反而帶了責備意思，“小郗不說了，你常在這裡睡著不好，有病氣，怎麼就不聽話回臥房去睡？”

“捨不得侯爺。”俞菱心看著眼前形銷骨立男人，明明眼光裡又憔悴疲憊，又關切，卻非要擺責備神氣來，心裡越發難過。只她面上還如既往微笑，也很自然又坐近了，伸手去握荀澈乾瘦右手，低聲問：“侯爺，不……又夢到了小姐？”

荀澈慢慢舒了氣，便垂了眼簾。

沉了又沉，他都沒能再說個字來，滿心沉痛與酸楚交織著大無邊絕望，比身上毒傷更讓他難以呼，也難以言語。

“侯爺，要不要去坐坐？”俞菱心又輕輕問了句，“如天氣正好，不冷也不熱，白日若來，也難免日頭過強，現在雖夜裡，倒清疏闊。小郗太醫說過，侯爺偶爾能到外頭透透氣也好。”

荀澈再次望向俞菱心，她臉上同樣滿溫柔，只與荀瀅樣嬌樣柔軟嬌美不同，俞菱心溫柔裡還帶著難描難畫包容與堅強，她樣望著他，就讓他心裡好像慢慢湧了股甘泉，雖然如文安侯府家破人亡、香菸斷絕已成定局，可她還讓他在無邊痛苦之得了安慰。

平生最不喜無用之事荀侯爺，終於了頭：“好。”

隨從護衛，侍女藥婢立刻隨著侯夫人吩咐與指揮，小心翼翼將毒傷在身，憔悴消瘦荀澈移上軟榻，平平穩穩抬到晴雨軒這日剛剛佈置好園，再安置在鋪了輕裘軟錦躺椅上，隨即各自退後，遠遠散開，只留這對成親年有餘，肌膚之親卻僅限於雙手相握夫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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