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之聲響徹雲霄。普通民眾的屍體到處都是,還有些修真者在逃竄,無不驚慌失措,傷痕累累。
榮平隨手揮開一塊飛騰過來的石板,又架起冰雪結界,從火焰下護住幾個災民。
“仙長留步!”
榮平回頭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是本地的藥宗掌門,當初她受傷的時候,這掌門來看過她。逆轉靈根這樣不算活路的活路也是他提示榮平走的,只不過他原本是抱著死馬當著活馬醫的心思,沒想到榮平竟然成功了,而且成功的這樣快。若非當下情況緊急,他肯定要拉榮平回宗門研究研究。
他此刻鬢亂衣破全無往日風度,看到榮平,眸子裡是顯而易見的激動。“那個男人身有異火,跟我們所見的每一種火屬性都不同,不僅裂山開石,還能針對神魂,讓修士就地隕落。”
他吞了口唾沫,臉上甚是忌憚。那個男人對待修士,就像成年壯漢打嬰兒,對付普通人,更是像人類捏螞蟻。大陸有史以來,都不曾見過如此兇悍的東西。
“他的目標是神樹的果子,所有神樹周圍的藥宗子弟眨眼就被燒成了飛灰。”他一拱拳:“我現在要去療愈受傷的修士和災民,閣下珍重。”
榮平點頭道:“多謝告知。”
她明白,就這麼點時間,妖凰的力量又增強了,他剛剛合體與榮平交手時,還沒到這般程度。
神樹極大,高聳入雲,不見其頂,神樹極粗,榮平御劍而行,南北飛躍,縮地成寸,硬是飛了半個時辰都不見其端。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慘叫,抬頭一看,卻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從半空中栽倒,本該排空馭氣奔如電的大能,此刻宛若一塊石頭沉甸甸的墜落。榮平輕身而上,雙手一合,張開一朵碩大的雪花輕輕托住了他。
那老者還在不斷吐血,只是神智未潰,他看到榮平,老態龍鍾的臉上閃過訝異之色。榮平知道這是上修界的一位長老,大乘期的修為,這樣的人無一不是鶴髮童顏,精神矍鑠,但他此刻卻跟普通老人無異,顯然是靈力耗盡的架勢。
榮平拿出一顆大還丹給他療傷,卻被他拒絕了。“少年人,省些丹藥給自己吧,不用在我身上浪費了。”
他一邊說一邊咯血,那個男人太強了,強到超出了修真者的認知。
他的話音頹喪裡帶著絕望。榮平聽出來了,但她沒有放棄,而是微微笑道:“人命至重,有貴千金,怎麼能叫浪費呢?”
說著,她堅持把丹藥送進了老者口中。
老者眸子微微一亮,又露出些許恍惚和釋然。修真者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者?築基以下皆螻蟻。忽然見到一個有這等價值觀和認識論的人,倒叫他覺得耳目一新,心裡升起一股暖融融的感動。
是啊,修真是為了獲得力量,那要力量做什麼呢?力量永遠是達成目的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本身。這麼多年,豈不是有很多人捨本逐末。
因為事先滿大陸通知訊息的緣故,此刻神樹下已有大能聚集,戰場紛亂。
榮平揮劍擋開朝自己奔襲來的火焰,一飛腳踹開試圖偷襲自己的人。都到了這個關卡,竟然還有人同類相殘?
陸長華?
她上下打量這個中年男人,嗤得冷笑出聲。他該不會以為這個妖凰還是他兒子吧?眼見的自己兒子這麼威風八面神鬼莫擋了,他覺得與有榮焉?
陸長華沒料到榮平修為竟然精進這麼多,竟然被一腳踹成了滾地葫蘆,好不容易才抓住樹枝,不至於從神樹上落下去。
“你對我兒子做了什麼,讓他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還試圖譴責榮平。
“別裝了,陸城主。”榮平皺眉看著他:“你是覺得自己兒子可以飛昇了,所以趕緊跟過來,想讓他帶你一把吧。”
陸長華被說中心思,瞬間臊的滿臉通紅,他不是沒看出來,陸傾已經成了眾矢之的,但他心裡卻還存著僥倖,指望陸傾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我請你死了這條心,他已經不是你兒子了,在他眼裡這整個世界不過是他的一顆大還丹,這世界上萬物如草芥,包括你這個父親。”
她面冷如霜,看得陸長華再次瑟縮。
此刻,榮平已經感覺到神樹受了震動,躁動的能量不斷噴湧,慘烈的交戰氣息在空中迴盪,榮平再次加速,終於看到那隻妖凰,他紅衣似血,手裡正拿著一個果子啃食,滿眼都是貪婪之色。
上輩子,修煉飛昇的陸傾直接捅破了天,現在他是想毀掉了這棵樹。天柱斷,四維絕,則末日臨。
153.最後一站11
男人也看到了榮平。他俊美妖豔的臉上, 揚起一抹邪氣四溢的笑。
“跟我走,我帶你去更高等的位面風流快活。”
回答他的, 是榮平迎面直擊的長劍。
那一劍, 如風過水,極為輕靈, 卻又如電裂雲,極為強橫。榮平一上來就動了沒有絲毫花假的殺招。她知道這神樹果子的強大之處,常規修者, 都是拿著一滴果醬分離再分離,搭配其他藥材服用,而他啃起來卻像啃蘋果, 力量的提升簡直肉眼可見。
砰!浩蕩的劍氣席捲而上, 如大江奔湧,狂風掃雪, 男人眸子裡那點戲謔的光芒消失了。
“不識好歹!”
說罷, 不閃不避,凌空而來, 雙掌一推, 一股熾熱的氣息劈頭蓋臉的砸過來, 榮平想起藥宗的叮囑, 收斂心神,不敢硬抗。連續幾招下來, 她就明白為何那麼多修士會敗落。
此刻, 妖凰的實力並未徹底恢復, 大家並非沒有一戰之力,只是他速度極快,□□強悍,還有毒火加持。常人受不了的攻擊,對他來講,不過爾耳,他要攻擊,那移動快如迅雷,我方只能捱打,甚至於明知焚魂之火的存在,你還敢硬接嗎?你只能當縮頭烏龜。
於是在場人士雖不乏大能,合體期,元嬰期更是應有盡有,此刻無不陷入被動,這仗打的憋屈無比。
“陸傾,你到底要怎麼樣?這神樹的果子你想要便拿去,何苦大開殺戒。”
有人還抱有幻想,看場面過於不利,便試圖談判。你不就是想承包神樹嘛,所有果子都給你行了吧。雖然如此以來,會有眾多藥宗失去生業,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畢竟強者為尊嘛,這個時候讓步,不丟人。
陸傾聽了這話,瞳仁變為赤紅色,妖冶的光芒如血海流瀉。他冷覷這個修士,彷彿在嘲笑他的無知。
你在看不起本妖凰嗎?
他毫不猶豫的伸手摘掉樹上最後一顆果子,當著眾人的面擠出了濃郁的果汁,一仰頭盡數飲下……隨即,眸中寒光一閃,緊接著臉上出現一層詭異的笑。那個笑冷漠而恣意,它不屬於陸傾,屬於不可一世的妖凰。
他雙手結印,忽然開口,一道熾熱的火焰噴射而出。霎時間,神樹那蒼勁有力,最厲害的劍修也穿鑿不得的樹皮上頓時出現了裂紋。
極端的高溫讓周圍的靈氣開始變形,對戰的修士們受不了這樣的高溫,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