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眼前震撼可想而知，但他很快調整了表情，躬身行禮：“陛下現在去往何方，還需要卑臣陪同麼？”

“不必，朕想歇息了。”

“卑臣告退。”

偌大紫微城，高泓走過了北殿沒進門，看向遠處通天浮屠的佛塔，思來想去仍是過去。誰都不曾想過原先淩氏虔誠為他祈福的所在如今被他用以關押先帝的皇后與其他皇嗣——但說“其他”，也就高晟與幾位年紀尚小的皇女。

他即位後，先帝那些尚且年輕貌美的妃子們都被迫或自願地投了冷宮的那口井，用石磚水泥封上，哪怕魂魄也逃不走。

而皇子們除了嫡親的高晟也都沒幸免於難，他在透過這種方式向早逝的親弟遲到地反抗：你如何對我的兒子與女人，我睚眥必報。

登基後他不顧眾人反對追封了淩氏和高昱，給了他聰慧的昱兒一個親王頭銜。

高泓不怕報應。

佛塔後一處小小的四方別院，高泓踏入時，守備森嚴計程車兵旁邊，高晟正在看書。又一年過去，他快十八歲了，只是仍然認不全四書五經的字，終日揹著淺顯的詩句。

而不遠處的窗下，獨孤皇后除去所有奢華首飾，一身素色長裙，披著外衫挽起袖子紡紗。她出嫁前是養尊處優的大家閨秀，嫁人就變成母儀天下的皇后，本該一生都與這些無緣，但她坐在那兒，側臉居然很寧靜。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高晟抬起頭，不往下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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