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用自身的實力給姒癸演繹了一場什麼叫“道分陰陽,陰陽演化萬物”。
風雷雨電,金木水火土。
層出不窮的手段落在姒癸身上,若非姒癸練成的盤古真身皮實耐抗,還不知道會有多慘。
饒是如此,姒癸也算吃了不少苦頭。
令他憋屈的是,玄都的攻擊太頻繁,一茬接著一茬,根本給他喘息以及反擊的機會。
許久過後,玄都不知是氣消了,還是累了,方停了下來,解除兩儀微塵陣。
姒癸若無其事拍了拍略顯狼狽的衣袍,目光冰冷。
他連狠話都懶得說,反正有機會的話,他會加倍還給對方。
玄都望著毫髮無損的姒癸,微微皺眉,終究沒想過再來一次。
姒癸瞥了他一眼,轉而回到大夏皇宮。
這時大宗正和大冢宰已然帶了一批心腹手下過來。
姒癸對著名冊將這些人的名字一一寫在封神榜上,優先將陽邑周邊的地袛封了一遍。
巫尊境的封府君,玄巫境的封城隍,鼎巫境的封土地。
幾乎每個人受封之後,修為都晉升了一階。
雖說用這種取巧的方式晉升,要比同階的弱,但卻比原先強不少。
受封之後,個個面露喜色,紛紛拜倒在地,高呼謝陛下隆恩。
等姒癸揮手讓眾人退下,玄都突然開口攔住眾人:“且慢,師侄是不是忘了什麼?”
姒癸微微挑眉:“師伯有話不妨直說。”
玄都幽然道:“師侄可是答應過要助人教招收弟子的。”
姒癸嗤笑一聲:“師伯也說是相助,而非代表人教,如今師伯不出面,本皇怎麼知道師伯是看上了還是沒看上?”
“不過師伯既然提到這點,本皇倒不是不能開口?眾卿留步,此乃本皇一位師伯,修為遠在巫神境之上,如今準備對外招收弟子,眾卿若有興趣,可拜入門下。”
玄都微微皺眉:“巫神境?是不是有些低了?”
他有理由懷疑姒癸在故意說的這麼不堪,阻撓人教招收弟子。
姒癸不耐煩道:“巫神境在他們心中,已是極高的存在,師伯說的再高,他們也無法理解,況且本皇也說了師伯修為遠在巫神境之上,足以作為噱頭。”
說到此處,他朝眾人說道:“本皇另有要事處理,你們去偏殿與本皇師伯詳談,不管是否拜在人教門下,全憑自願,莫要叨擾本皇。”
隨後揮手讓眾人離開。
玄都看了姒癸一眼,默默跟了過去。
他一走,大宗正便忍不住說道:“陛下,此人雖算是陛下師長,但未免太過無禮和張狂,可要微臣私下警告一番?”
姒癸連忙擺手:“大宗正切莫如此想,此人修為較高,你遠不是他的對手,連本皇都略遜他一籌,且隨他去,本皇自有打算。”
“眼下乃我人族興盛之始,大宗正莫要去在意這些旁枝末節,先助本皇完成封神再說。”
為了封神,他連起兵作亂,在西疆和南疆肆虐的姬發和成湯都沒怎麼用心去管,更加不會在意這些。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在乎也沒用。
話音剛落,一道蒼老的身影出現在大殿門口,卻是黎山老母來了。
姒癸迎了上去:“前輩此次過來,可是整理好了巫族強者名單?”
黎山老母微微點頭,將一本名冊送到姒癸面前。
姒癸翻開一看,有窮氏、崇吾氏……
返祖境約莫數十個,可比肩十二祖巫的一個都沒有。
姒癸心懷鬼胎問道:“這些人擔任十殿閻羅五方鬼帝倒也夠了,可要成為一方大帝,遠遠不夠,不知前輩可有合適的人選?”
黎山老母似笑非笑望著姒癸,輕笑一聲:“有啊,你不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嗎?”
姒癸輕咳一聲:“承蒙前輩厚愛,在下恐怕有些不合適吧。”
黎山老母狡黠一笑:“合適,怎麼不合適?”
“論修為,你可是準聖境,連天帝都能當,何況一方大帝?”
“論親疏關係,你可是后土聖人看重的人,比起巫族那些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老婆子再三衡量,除了你,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姒癸一時摸不準黎山老母到底是真心實意,還是試探。
“前輩恐怕要比我更適合一點,何不出面擔當大任?”
黎山老母連連擺手:“老婆子可擔當不起,人皇若不肯屈就的話,不如先空著,待后土聖人回來再行決斷誰來擔任。”
姒癸臉不紅心不跳,故作為難道:“要封最好是一個體系一起封,若一開始沒有執掌一方的領頭神,恐怕會影響後續的穩步發展。”
“既然前輩有所顧慮,那就本皇暫代好了,待后土聖人回來,再由他選出合適的人選,本皇再退位讓賢。”
黎山老母笑道:“如此甚好。”
她想起某種畫面,就覺得十分有趣。
姒癸深吸口氣,在封神榜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赦封姒癸暫代天齊仁聖大帝,執掌地府,代管六道輪迴。”
封神榜迸射出一道光束,沒入他體內。
與此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親切感從他的腳底傳入心底。
姒癸的意識順著這股親切感延伸下去,蒼茫、厚重、輪迴、向死而生的感悟交織在他的心頭。
緊接著冥冥中傳來萬民的祈禱聲,對生活的希望、七情六慾對映在姒癸心頭。
他的意識猛地拔高,彷彿忽然之間置於高空之上,像無情的衛星,觀看世間萬物流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天道至公,地道輪迴,人道自強不息。
三種感悟輪流在姒癸腦海裡流淌。
約莫持續了一刻鐘。
祭壇剎那間綻放出七彩神光,虛空隱隱有雷霆誕生。
“凝。”
祭壇聲如洪鐘的聲音在姒癸腦海裡迴盪。
有關天道、地道、人道的三種感悟瞬間混雜一起,凝聚成一朵有青、黃、紅三色花瓣組成的花朵。
姒癸猛地睜開雙眼,他能感受到,自己和天地人三道的聯絡緊密了許多。
倘若說他之前封禁天地,還得藉助自身天帝的位格,如今只需動動念頭就已足夠。
與此對應的是,他所用道術,輕而易舉又能使出來,不會有絲毫的間隔。
“貧道乃夏皇師伯,”
“這是風氏族長的親筆信,有莘族長命人手持此物,到了東疆,風氏自然給予一定協助。”
“這是蓋有本皇子印信的文書,持文書可借用傳送至東疆的巫陣,費用自理,本皇子顏面還沒大到一次性傳送幾萬人不收費的地步,有莘族長當理解。”
“這是本皇子的親筆信,有莘氏若想投靠皇子,可持信去找二皇子姒昊或三皇子姒離,此二人皆為皇子當中出彩之人,有足夠的實力庇佑有莘氏,不過有得必有失,有莘氏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姒癸將準備好的東西交給有莘幕,他既然收了定金,還想收剩下的“餘款”,自然要說到做到,並將此事辦理妥當。
風氏不必說,雖然實力大不如巔峰時期,比之塗山氏祝融氏遜色幾籌,但依然是東疆之地霸主。
身為姒癸的母族,又聽聞姒癸蒙大宗正賞識,自然不會連這點要求都不答應。
至於姒昊和姒離,兩人一直都在拉攏姒癸,姒癸將有莘氏送過去,多少能增強一些兩人的實力,開心都來不及,哪會拒絕?
兩頭賺的買賣,卻是讓姒癸輕輕鬆鬆做成了。
安排好後,姒癸再次向有莘幕提出暫時告辭。
這一次有莘幕問都沒問,直接安排有莘瓊、有莘苑兩姐妹跟著,顯然打定主意抱緊這條大腿。
需要有人帶路的姒癸,自然不會拒絕這種好事。
……
某個小部族,面容蒼老如老者的族長,面帶諂媚笑容說道:“殿下,這座寶庫是我部族唯一的寶庫,所有收藏都在裡面,您隨便看,看上哪件直接拿走,不用跟小的客氣。”
姒癸懶得搭話,只顧溝通混沌鍾感應庫房內是否有碎片。
有莘氏姐妹倆露出鄙夷之色,不過一些破銅爛鐵,真當十三皇子能看上?
嗯?
冥冥之中一道感應傳來,姒癸眼神微亮,朝所在方向衝過去,轉眼間衝出小部族的庫房,來到一座山峰面前。
在他的感應中,有塊碎片藏在山體裡。
“勞煩兩位有莘姑娘將這座山劈開。”
姒癸一點都不客氣使喚有莘氏姐妹。
免費的勞力,不用白不用,有危險也是她們先扛。
“我來。”
作為妹妹的有莘苑應了一聲,一件看上去像金輪的巫寶出現在手中,輕喝道:“開。”
高達百丈的山峰,被從中劈成兩半,倒向兩側。
姒癸腦海裡的感應,瞬間變得格外強烈,不等他有所反應,三尺高的混沌鍾自行衝出腦海,激射至山峰碎裂留下的亂石堆。
不一會兒,長高半尺的混沌鍾再次飛回。
令姒癸驚喜的是,混沌鐘錶面多了一個淺淺的符號,這代表相比純粹的變大,混沌鐘的神異又多了幾分。
不枉他三天以來跑了十幾個部族,才得到這麼一塊碎片。
剎那間,姒癸覺得自己的辛苦沒有白費。
“走,下一個。”
姒癸並未喜形於色,而是招呼一聲,往下一個目標。
等混沌鍾恢復到堪比巫神器再高興不遲。
……
殷商族地。
成湯看著手上伊尹傳來引姒癸至邊緣之地失敗的訊息,心情一陣煩躁。
自從遇到那十三皇子以來,諸事不順。
部族好不容易攢下的寶物被拿走,倚為左臂右膀的智囊被帶走不說,連修煉老祖賜予的頂級功法都險些因他入魔,簡直就像他的剋星一般。
如此貪婪成性,居然能抵住誘惑,實在令他費解。
“莫非伊尹暗中投靠了他?”
成湯不禁有些胡思亂想,隨即將雜念驅逐腦海。
伊尹不知道他背後有老祖這般恐怖的存在,亦不知一直待在他身邊,宛若寵物的玄鳥,是傳說中的巫神境。
對方若想背叛他,早就引那十三皇子殺過來了,哪會配合他算計皇子?
成湯深吸口氣,找到玄鳥,將密信遞過去:“計劃似乎失敗了。”
玄鳥掃了密信一眼,壓抑著怒火說道:“為了說動孔宣出手,我不惜和他惡戰一場,本命翎羽都斷了三根,計劃居然失敗了?”
成湯嘆了口氣:“對方似乎有所懷疑,不肯輕涉險地,嫁禍於人的計策,恐怕行不通了。要不放棄所謂的計策,直接將他擊殺?”
“過了這麼多日,大夏皇室又沒有證據,不一定會對殷商部族下毒手。”
玄鳥這時反而比成湯更冷靜:“說的輕巧,此子身上有人道至寶賦予的防護,孔宣不一定刺殺成功,到時人沒殺成,你心魔未除,反而給殷商部族招來禍患,豈不太虧?”
“最好還是將他引出天南之地,藉助上古陣法截斷他與人道至寶之間的聯絡,徹底了斷他的生機。”
成湯嘆了口氣:“他不上當,如何殺他?”
玄鳥狹小的眼珠中,迸射出冷冽的光:“所謂不上當,無非是引誘之物難以令他動心,若換一件至寶呢?”
成湯苦笑道:“殷商部族底蘊有限,哪來的至寶?”
“你沒有,不代表別人也沒有”
成湯聞言一驚:“你打算拿至寶出來?何等至寶?”
玄鳥冷聲回道:“老祖早年得到的一件寶物,鳳凰翎。”
“此寶蘊含多種大道,若有人能日夜觀摩,便有機會領悟相應的神通,甚至從中領悟巫神大道,莫說那姒癸,恐怕天底下絕大多數人都會為此瘋狂。”
成湯微微皺眉:“可怎麼保證鳳凰翎一定能引他上當,他完全可以讓別人出手。”
玄鳥輕笑一聲:“鳳凰翎作為至寶,自有特異之處,正所謂天地至寶,有緣有德者居之,他若不親至,落在別人手上就是別人的,如何輪得到他?”
“埋伏之事很簡單,只需將鳳凰翎放在一座山頭,附近佈置上古巫陣,再讓孔宣埋伏在側,一擊絕殺即可。”
成湯聽完,不禁舒了口氣:“此計似乎真的能讓他中計。”
玄鳥充滿人性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成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為了你,我可是。”
連一個引蛇出洞的計策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