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雲洞。
燧人氏望著匆匆趕來的顓頊,神色溫和問道:“人都救回來了?”
顓頊拱手道:“都回來了,晚輩將聖皇的文書給了姒癸,他看完之後沒有半分猶豫,立刻將人放了,一個不少。”
他依稀記得姒癸嘆了口氣,說他來的挺及時,轉而立刻放人,看上去有點迫不及待。
燧人氏微微點頭:“全回來了就好,正值天地大劫,能多給人族保留一分元氣也是好的。”
顓頊欲言又止。
燧人氏見他神色有異,笑了笑問道:“怎麼,你有什麼事是難以啟齒的嗎?若覺得老夫能幫到你,儘管說,不必如此。”
顓頊嘆道:“晚輩只是難以理解聖皇為何要為了救他們,而搭上自己的承諾?萬一火雲洞有人私下插手大夏之事,豈不是害了您?”
燧人氏認真道:“老夫總不能看著他們替火雲洞辦事,卻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何況姒癸有一句說的很對,終究損耗的是人族元氣,眼下局勢撲朔迷離,旁觀比茫然入局要好。”
顓頊委婉說道:“話雖如此,可您不一定非得犧牲這麼大,晚輩聽聞西面姬發和南面成湯,皆舉旗造反,氣勢洶洶。”
“姒癸身為夏皇,兩面應戰,遭受的壓力極大,屆時逼迫一番,再稍微退讓,給個口頭承諾,他為了避免樹敵火雲洞,極有可能會答應放人。”
他覺得他有點理解為何姒癸說他來的及時,再晚一點的話,應該不用文書都能救人的。
燧人氏搖了搖頭:“以我對姒癸的瞭解,他大概會先處死這些人,再做打算。你要去晚一點的話,這些人就帶不回來了。”
顓頊聞言愕然:“這怎麼會?他怎麼敢?”
燧人氏呵呵笑道:“連準聖境的聖人弟子他都敢殺,又有什麼不敢的?你回頭好好看看有關姒癸的資料,你這後人,可不簡單呢,再看看他接下來會怎麼應對吧。”
他揮了揮手,示意顓頊離開。
……
陽邑。
“你居然放了那些人族巫神?按照你平常的性格,不該將他們盡數處死,以絕後患嗎?”
多寶道人望著姒癸,略微意外問道。
姒癸淡然道:“西面闡教來勢洶洶,南面妖族咄咄逼人,火雲洞佔據人族正統,雖沒聖人坐鎮,但準聖境頗多,論實力,三位聖皇不下師尊。”
“反觀弟子一方,巫聖雖安排了黎山前輩相助,截教剩餘三位準聖唯有師尊有暇,再加弟子自己,三位準聖境應付闡教妖族尚力不從心,哪有多餘的精力對付火雲洞?”
“倘若火雲洞非得與弟子為敵也就罷了,可偏偏這次他們服了軟,弟子又非不知好歹之人,這些巫神威脅又不大,放過他們又何妨?”
多寶道人沒有深究下去,而是問道:“你打算怎麼對付闡教和妖族?”
姒癸嘆道:“弟子打算和雙方談談,巫神境以上不得隨意參戰。”
多寶道人微微皺眉:“他們肯和你談嗎?”
姒癸桀然一笑道:“不肯?那弟子就挑戰他們兩方的準聖,底牌盡出,能打死一個算一個,打不死,就順帶滅掉幾個巫神境以上的。”
“大夏總共都沒幾個巫神境,還託庇在九鼎籠罩範圍內,大家索性就掀了桌子,放開下手,大不了玉石俱焚,一了百了。”
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夏總共都沒幾個巫神境可以隕落,互換怎麼都不虧。
他倒要看看,闡教和妖族巫神境以上的強者接連隕落,兩方還敢不敢將人派出來?
再派他再殺。
不派了,那不正好與他想要的一致嗎?
說到此處,姒癸朝多寶道人拱手一禮:“請師尊替弟子看顧陽邑,弟子去去就來。”
黎山老母踏前一步:“老婆子和你一起去。”
姒癸面露為難之色:“在下知前輩一番好意,然而在下一人前往的話,鬥不過也好脫身,帶上前輩怕心有顧慮,束手束腳。”
這是姒癸的心裡話,雖然黎山老母是準聖境,未必就不會成為負擔。
反倒是他一個人,又有祭壇暗中相助,在沒惹上聖人的情況下,脫身不難。
另外,黎山老母在他身邊,他和祭壇有些手段不便公開使用,無異於套了一層枷鎖。
黎山老母很認真回道:“人皇大可放心,老婆子奉聖人之命,無論如何都要保你無恙,老婆子不僅不會成為你的負擔,若出意外,老婆子可以豁出性命保你離開。”
見姒癸有些訝異,黎山老母補了一句:“人皇莫要誤會,巫聖掌管幽冥,老婆子縱然身死,等巫聖騰出手來,也能將老婆子復活,因此老婆子從不畏死。”
姒癸聞言恍然,這樣說來,他似乎沒什麼理由拒絕。
“麻煩前輩和晚輩走一遭。”
多寶道人插了一句:“你打算先去哪?”
姒癸想了想道:“去趟西岐吧,弟子聽聞姬發特別孝順,如今姬昌身死,孤零零入了幽冥,多麼淒涼無助?有機會的話,弟子還是要送姬發與他父親團圓相聚,以全二人父子人倫之樂。”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
……
西疆。
一名道人隔空一指,城牆上一人倒下,七竅流血,慘死當場。
隨後他又點了幾下,將修為較高之人全部殺死,引起一片恐慌。
道人身後,坐在一頭五彩麋鹿背上的姜尚自覺時機已到,大手一揮,數千大軍湧向城池。
道人見狀飛快出手,專點殺那些悍不畏死守城的人。
待西岐軍衝到城牆下,守軍計程車氣再也繃不住了,開始潰敗。
西岐軍順利佔領城牆,攻下一城。
姜尚捋了捋鬍子,朝身旁書記官說道:“記,侯爺親啟,姜尚幸不辱命再下一城,請侯爺寬心,準備登臨大位,與夏皇分庭抗禮。”
話剛說完,耳邊傳來一句冰冷的話語。
“金仙境屠殺等若金丹地仙境的普通人,你很驕傲?”
姜尚聞言瞳孔微縮,他根本沒感應到身旁有外人,這聲音從何而來?
不好,有人偷襲!
他幾乎以最快的速度喊道:“貧道乃聖人弟子,不知道友何人,有何貴幹?”
他只期望聖人的名義能鎮住來人,讓對方有所顧慮。
姒癸慢悠悠在姜尚眼前出現,嘴角泛出一抹冷笑:“才幾天不見,師叔不認識本皇了?”
姒癸?
姜尚只覺渾身汗毛豎立,彷彿遇到了天敵。
他可是不久之前聽到燃燈師兄對雲中子師兄說過,姒癸連西方教聖人的弟子都敢殺。
對方不會是來殺我的吧?
姒癸見姜尚神色木然,微微皺眉道:“師叔為何不說話,可是看到本皇心中不喜?”
姜尚勉強擠出笑容說道:“貧道絕無此意,只是看到師侄太過……太過驚喜,一時忘了說什麼。”
姒癸笑了笑,驚喜還是驚嚇,這個恐怕說不準吧。
說了一句話後,姜尚情緒平復一些,很順暢說道:“不知師侄此來有何貴幹?”
姒癸笑道:“本皇想師叔問幾個問題,問完就走,還望師叔不吝解答。”
姜尚見姒癸表現正常,心裡鬆了口氣:“師侄請問。”
“這次西岐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