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師弟不是一直想與貧道論道鬥法嗎?今日時機已至,不如上天與貧道一戰。”
不等通天道人有所,元始道人便主動邀戰道。
通天道人突然意識到元始道人恐怕蓄謀已久,所謂的條件,不過是對方借題發揮的藉口罷了。
而且放任對方施為,自己恐怕會變得很被動。
所以他沒有立刻答應,而是望向太上道人:“師兄怎麼說?”
太上道人很隨意問道:“兩位師弟願意看在貧道的面子上罷手嗎?”
通天道人聞言臉色難看,如此敷衍的態度和話語,哪有半點說和的樣子?
他甚至懷疑元始道人所做一切都已得到太上的默許。
然而元始道人同樣對太上道人的話語感到驚訝。
他曾推演過無數次這種場景,準備了幾百套說辭去說服太上道人袖手旁觀。
如今一看,似乎用不到了。
一段時間不見,到底發生了什麼?
太上道人見兩人都默然無語,不由笑道:“兩位師弟既然沒有異議,那貧道就當你們預設……”
話還未落音,元始道人立刻說道:“師兄,非是師弟不肯罷手,而是命中註定姒癸不該成為天帝,天命在於姬昌,姬昌之後在於姬發,是通天師弟一意孤行,非得逆天行事。”
“師弟今日所作所為,不過是撥亂反正,順應天意。”
聽到元始道人又在說自己的不是,通天道人怒道:“元始,你休要信口雌黃,貧道何曾有過逆天行事之舉?一切都是你心胸狹隘,小肚雞腸,明明輸了卻不肯服輸,故意生事還倒打一耙。”
元始道人淡然道:“貧道不與師弟爭論,一切自有公論。”
“倒是師弟之前吵著鬧著要和貧道論道鬥法,今日卻百般推諉,莫不是怕了?”
通天道人毫不忌諱回道:“貧道是怕你另有所圖,不想上你的當。”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隨便激將就上當,元始道人言行舉止如此怪異,必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
然而他的反應早就在元始道人的預料之中。
後者嗤笑一聲:“師弟若不介意將新建成的天宮以及新開闢的天界打破,就在這裡鬥法也行。”
已擺好陣仗,豈容你臨陣退縮?
通天道人這次沒有應答,只是看向太上道人。
他想看看太上道人究竟是什麼態度和立場。
太上道人察覺到通天道人的目光,微微嘆了口氣:“兩位師弟皆為聖人,若一心想鬥法,豈是貧道攔得住的?”
“貧道唯有提醒兩位師弟,你二人再不濟也是師兄弟,心懷不忿也好,為了自身好處也罷,凡事適可而止,莫要被外人漁翁得利了去。”
隨即不再言語。
不知出於什麼考慮,太上道人沒有像往常一樣強行干預二人的爭鬥,而是採取淺嘗輒止的勸說,表露無能為力只好默許的態度。
元始道人聞言不顧通天道人難看的臉色,神色平淡道:“通天師弟,請吧。”
“師弟若是怕了,倒不是不能避而不戰,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令姒癸退位,讓姬發取而代之成為天帝。”
通天道人怒極而笑:“你還真當你贏定了不成?走,讓貧道見識一下你有何等手段,敢這般大放厥詞。”
說完化作一道光,深入星空。
元始道人朝女媧點了點頭,緊跟其後。
女媧頓時會意,走到后土面前,笑吟吟說道:“道友與我相看兩相厭多年,出於種種原因,一直未能酣暢淋漓鬥上一場,今日恰逢其會,不如一戰?”
后土看了一眼通天道人與元始道人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看來一切都是預謀好的,可你有沒有想過,本座要是不應戰呢?”
“本座可不是通天道友,激將法對我沒用,也不在乎面子。”
她和通天道人一樣,本能覺得不太對勁。
早先太上道人定下論調時,兩人反對的態度並不堅決,而今明明大局已定,為何元始道人和女媧還要反覆無常?
這其中必然有常人難以察覺的陰謀。
再沒弄清楚之前,她哪會輕易應戰?
女媧認真回道:“先前本座和元始道友商議時有考慮到這種情形,的確沒想到該用什麼手段逼道友應戰,思來想去,只好採取笨辦法。”
“道友應戰最好,道友若不應戰,本座就一直跟著道友,不管上天入地,總之不能讓道友壞了本座和元始道友共同制定的計劃。”
后土擺了擺手:“那道友便跟著吧。”
女媧微微皺眉:“你明知本座說到做到,幾乎不可能擺脫本座,為何還要這般倔強?非得逼本座用不該說的話刺痛你嗎?”
后土神色微變:“你想說什麼?”
女媧輕笑道:“能說的有很多,比如共工為何要撞不周山,祝融又為何非誅殺共工不可。”
“道友若是愛聽,本座可以詳細說來。”
后土臉色鐵青,這哪是什麼刺痛她的話,這分明是女媧當年算計巫族所做之事。
若非有女媧這位聖人作祟,取代妖族成為天地霸主的巫族,怎麼會險些滅族?
她深吸口氣:“答應與你鬥法不是不行,但我想知道,你和元始道人到底想做什麼?亦或者,你在做什麼?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勸你想好再回答,否則今日是你逼我應戰,他日若形勢逆轉,到時候就是我逼你應戰,誰也別想收手。”
女媧沉默片刻:“事到如今,也不算什麼秘密,你若有心查,現在都有可能查到,看不到也能猜到。”
“即日起,姬發祭天立誓,糾集大軍逆行伐天,直到姒癸死去或退位那天。”
“此外,在火雲洞隱居的上古人皇盡皆出山,將聯合一起宣佈,取消姒癸的人皇身份,以及不承認他是人族。”
說完女媧一種憐憫的眼神看向姒癸:“換而言之,你被整個人族拋棄了。”
姒癸聞言一愣,先是感到幾分悲涼,接著突然笑了出來,越笑越覺得有趣。
“哈哈哈哈,在我看來,不是整個人族拋棄了我,而是他們自己拋棄了他們的希望。”
“人族與我何干,我且自顧自暇,還能過的舒服一點。”
“如果不方便透露,你”
“這是風氏族長的親筆信,有莘族長命人手持此物,到了東疆,風氏自然給予一定協助。”
“這是蓋有本皇子印信的文書,持文書可借用傳送至東疆的巫陣,費用自理,本皇子顏面還沒大到一次性傳送幾萬人不收費的地步,有莘族長當理解。”
“這是本皇子的親筆信,有莘氏若想投靠皇子,可持信去找二皇子姒昊或三皇子姒離,此二人皆為皇子當中出彩之人,有足夠的實力庇佑有莘氏,不過有得必有失,有莘氏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姒癸將準備好的東西交給有莘幕,他既然收了定金,還想收剩下的“餘款”,自然要說到做到,並將此事辦理妥當。
風氏不必說,雖然實力大不如巔峰時期,比之塗山氏祝融氏遜色幾籌,但依然是東疆之地霸主。
身為姒癸的母族,又聽聞姒癸蒙大宗正賞識,自然不會連這點要求都不答應。
至於姒昊和姒離,兩人一直都在拉攏姒癸,姒癸將有莘氏送過去,多少能增強一些兩人的實力,開心都來不及,哪會拒絕?
兩頭賺的買賣,卻是讓姒癸輕輕鬆鬆做成了。
安排好後,姒癸再次向有莘幕提出暫時告辭。
這一次有莘幕問都沒問,直接安排有莘瓊、有莘苑兩姐妹跟著,顯然打定主意抱緊這條大腿。
需要有人帶路的姒癸,自然不會拒絕這種好事。
……
某個小部族,面容蒼老如老者的族長,面帶諂媚笑容說道:“殿下,這座寶庫是我部族唯一的寶庫,所有收藏都在裡面,您隨便看,看上哪件直接拿走,不用跟小的客氣。”
姒癸懶得搭話,只顧溝通混沌鍾感應庫房內是否有碎片。
有莘氏姐妹倆露出鄙夷之色,不過一些破銅爛鐵,真當十三皇子能看上?
嗯?
冥冥之中一道感應傳來,姒癸眼神微亮,朝所在方向衝過去,轉眼間衝出小部族的庫房,來到一座山峰面前。
在他的感應中,有塊碎片藏在山體裡。
“勞煩兩位有莘姑娘將這座山劈開。”
姒癸一點都不客氣使喚有莘氏姐妹。
免費的勞力,不用白不用,有危險也是她們先扛。
“我來。”
作為妹妹的有莘苑應了一聲,一件看上去像金輪的巫寶出現在手中,輕喝道:“開。”
高達百丈的山峰,被從中劈成兩半,倒向兩側。
姒癸腦海裡的感應,瞬間變得格外強烈,不等他有所反應,三尺高的混沌鍾自行衝出腦海,激射至山峰碎裂留下的亂石堆。
不一會兒,長高半尺的混沌鍾再次飛回。
令姒癸驚喜的是,混沌鐘錶面多了一個淺淺的符號,這代表相比純粹的變大,混沌鐘的神異又多了幾分。
不枉他三天以來跑了十幾個部族,才得到這麼一塊碎片。
剎那間,姒癸覺得自己的辛苦沒有白費。
“走,下一個。”
姒癸並未喜形於色,而是招呼一聲,往下一個目標。
等混沌鍾恢復到堪比巫神器再高興不遲。
……
殷商族地。
成湯看著手上伊尹傳來引姒癸至邊緣之地失敗的訊息,心情一陣煩躁。
自從遇到那十三皇子以來,諸事不順。
部族好不容易攢下的寶物被拿走,倚為左臂右膀的智囊被帶走不說,連修煉老祖賜予的頂級功法都險些因他入魔,簡直就像他的剋星一般。
如此貪婪成性,居然能抵住誘惑,實在令他費解。
“莫非伊尹暗中投靠了他?”
成湯不禁有些胡思亂想,隨即將雜念驅逐腦海。
伊尹不知道他背後有老祖這般恐怖的存在,亦不知一直待在他身邊,宛若寵物的玄鳥,是傳說中的巫神境。
對方若想背叛他,早就引那十三皇子殺過來了,哪會配合他算計皇子?
成湯深吸口氣,找到玄鳥,將密信遞過去:“計劃似乎失敗了。”
玄鳥掃了密信一眼,壓抑著怒火說道:“為了說動孔宣出手,我不惜和他惡戰一場,本命翎羽都斷了三根,計劃居然失敗了?”
成湯嘆了口氣:“對方似乎有所懷疑,不肯輕涉險地,嫁禍於人的計策,恐怕行不通了。要不放棄所謂的計策,直接將他擊殺?”
“過了這麼多日,大夏皇室又沒有證據,不一定會對殷商部族下毒手。”
玄鳥這時反而比成湯更冷靜:“說的輕巧,此子身上有人道至寶賦予的防護,孔宣不一定刺殺成功,到時人沒殺成,你心魔未除,反而給殷商部族招來禍患,豈不太虧?”
“最好還是將他引出天南之地,藉助上古陣法截斷他與人道至寶之間的聯絡,徹底了斷他的生機。”
成湯嘆了口氣:“他不上當,如何殺他?”
玄鳥狹小的眼珠中,迸射出冷冽的光:“所謂不上當,無非是引誘之物難以令他動心,若換一件至寶呢?”
成湯苦笑道:“殷商部族底蘊有限,哪來的至寶?”
“你沒有,不代表別人也沒有”
成湯聞言一驚:“你打算拿至寶出來?何等至寶?”
玄鳥冷聲回道:“老祖早年得到的一件寶物,鳳凰翎。”
“此寶蘊含多種大道,若有人能日夜觀摩,便有機會領悟相應的神通,甚至從中領悟巫神大道,莫說那姒癸,恐怕天底下絕大多數人都會為此瘋狂。”
成湯微微皺眉:“可怎麼保證鳳凰翎一定能引他上當,他完全可以讓別人出手。”
玄鳥輕笑一聲:“鳳凰翎作為至寶,自有特異之處,正所謂天地至寶,有緣有德者居之,他若不親至,落在別人手上就是別人的,如何輪得到他?”
“埋伏之事很簡單,只需將鳳凰翎放在一座山頭,附近佈置上古巫陣,再讓孔宣埋伏在側,一擊絕殺即可。”
成湯聽完,不禁舒了口氣:“此計似乎真的能讓他中計。”
玄鳥充滿人性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成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為了你,我可是。”
連一個引蛇出洞的計策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