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手心裡攥出了一把汗。
這姑娘...瞧起來坦誠明朗,如今怎麼...怎麼...
嗯...
怎麼說呢?
有點陰惻惻的?
含釧一句話,便讓那老太太氣得頭頂生煙。
含釧輕輕巧巧地轉了身,面色坦然地開了口,“這宅子的死人不可怕,活人挺可怕的。一百五十兩,兒不還價。官牙的佣金,我也照規矩付。煩您問一問屋子的主人,這個價行不行,若是行,今兒個咱們就能去過戶。”
老太太梗著脖子,面紅耳赤,“不賣!不賣!老孃賣給誰也不賣給你!”
含釧轉身笑了笑,“您這宅子掛在官牙一年多,除了我,還有誰承認要買呢?您待在這兒,夜裡不會做奇怪的夢嗎?比如,您兒媳婦兒吊著長長的、血紅血紅的舌頭向您索命嗎?比如,她眼睛裡流出兩行血淚責備您助紂為虐?比如,夜裡突然一襲白衣長髮躥進您的廂房?”
含釧笑得很甜,嘴邊兩隻小小的梨渦減淡了細長眼型帶來的疏離,“兒奉勸您一句,千萬別彎腰看床底——不知道在黑黢黢一片裡會突然出現什麼,或是蒙著頭髮的一張臉,或那東西壓根就沒有臉。”
夥計聽得胳膊肘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天兒本就冷,如今這寒氣更是從腳底板竄到了腦頂門。
含釧看著老太太眼下的烏青,“您這些日頭,沒睡過好覺吧?”
夥計若有所思地看向老太太。
賣了宅子回河北養老都是胡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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