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光下閃了閃,才對他露出一個包容和寵溺的笑。
鍾蘧看著肖鐸,嘴裡是對徐姐的回答:“我糾結老鍾和張女士會不同意,我糾結我不能給肖哥他想要的——我糾結全世界陌生人的嘲笑——我糾結什麼呢!”
鍾蘧站了起來,快步走向肖鐸:“我只應該抱你,親你,愛你。”
19.(完結)拉薩之歌
鍾蘧走到一半,眼珠一轉,變成了一個十分狡黠的表情。
他站在肖鐸面前,因為之前自己的冷落,無意識帶了點撒嬌,“肖哥,爸爸,明天就回拉薩了,你回程的機票買了嗎?”
肖鐸不知道他又玩什麼把戲,簡潔道:“還沒有。”
——才不是,早就定好了。
鍾蘧似乎是滿意了,杏仁眼亮了亮,“那,八月十七號是七夕節,我們在拉薩一起過好不好?”
肖鐸有點意外,他頷首,“當然。”
鍾蘧原地吹了個口哨,一溜煙不見了。
這一天直到晚上,鍾蘧一直都在看手機、打電話,兩人沒有再交流。
*
第二天,走過千山萬水的旅人終於回到拉薩,兩人再一次入住了再見客棧。
老闆和老闆娘都很熱情地幫忙拎行李。
鍾蘧環顧一圈熟悉的小院子,有點感慨。
果然是“我們都能夠再次相見!”
然後,鍾蘧跟肖鐸一番真情實感地哭訴現代文明社會和電子裝置的優越,再拉著肖鐸一起歡天喜地去八廓街吃了一頓KFC權當作迴歸拉薩的標誌,就又不見了。
*
再第二天,肖鐸也沒能見到鍾蘧的身影,要不是鍾蘧說過要跟他一起過七夕,肖鐸真要以為鍾蘧“拔吊無情”,自己這怨氣就像是個被打入冷宮的世寵妃嬪,肖鐸搖搖頭,在再見客棧小院的角落坐下。
還是同樣的日光,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姿勢,近二十天過去,他終究也在西藏這片遼闊的,壯美的,生生不息的土地,有了一些變化。
*
八月十七,七夕節。
肖鐸憑藉十分規律的作息,早早醒來。
微信裡已經有一條鍾蘧的留言,“十二點再出門哦!”
肖鐸竟然生出一種手起刀落,終於來了的快感,他笑笑,收了手機,洗漱完,打理好自己,配合地出門吃了個早茶又窩到小院角落。
好不容易等到十二點,手機裡還是沒有動靜,肖鐸正疑惑,再見客棧的老闆娘往他的方向走來,一如往常地跟他打招呼——又有點不同。
老闆娘臉上寫著“喜上眉梢”四個字,那表情還有點羨慕,老闆娘遞給肖鐸一張明信片。
“初見你/再見你/我還想,遇見你千千萬萬次”
明信片背面是簡筆畫的再見客棧小院,落款,你的小鐘。
肖鐸眉毛一挑。
老闆娘笑道:“這是小鐘讓我給你的,他還讓我帶話,說讓你去天橋。”
肖鐸也對老闆娘笑,“謝謝。”
老闆娘點頭,應該是鍾蘧跟他說了什麼,她又道:“祝福你們。”
肖鐸一怔,再次誠懇道謝“謝謝。”
肖鐸往天橋走去,連他自己都沒察覺,他的步伐漸漸快了,幾乎算得上雀躍,可以說是十分不穩重,不成熟。
近二十天過去,走天橋也仍然是件吃力的事,肖鐸幾大步跨上天橋,看到了撐著遮陽傘的徐姐。
徐姐看他氣喘吁吁的樣子就好笑,“別急,你晚上才能找到小鐘呢。”
肖鐸咳了一聲,“好。”
他緩了緩語氣,跟徐姐一番寒暄,才接著問:“鍾蘧有留了什麼在您這兒嗎?”
徐姐也拿出一張明信片。
“你握住我的手/我心裡的藏羚羊就開始胡亂蹦躂/白屁股上,都是給你的桃心”
明信片背面畫了天橋往下望,北京中路的車水馬龍,落款,你的小傻子。
徐姐笑得花枝亂顫的,“小鐘文筆不錯啊。”
肖鐸也笑起來,“初中水平,惡意賣萌。”
徐姐笑,帶著肖鐸走過天橋,來到八廓街的一家餐廳,“小鐘讓我帶你先吃午飯,還沒吃吧?”
肖鐸又咳了一聲,他可不是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傻子,奔著天橋就來了,根本沒管什麼午飯麼?
徐姐看著他耳朵上的一點紅,也樂成了小傻子模樣。
肖鐸嘆了口氣,“謝謝徐姐,麻煩你們了,”又忍不住問:“他是什麼時候聯絡你們的?”
徐姐:“別人我不知道,我這邊,他是在納木錯那天晚上找到我的。”
肖鐸有點好笑:“他是找了多少人?”
徐姐笑:“不能說啊,不過他應該是想告訴你,他願意告訴所有人,他很喜歡你。”
這句“他願意告訴所有人,他很喜歡你”從徐姐嘴裡說來,有種吳儂軟語的溫柔,肖鐸眼神也柔軟下來。
徐姐又道:“納木錯邊上,我跟他聊了聊。小鐘沒有你的社會閱歷,他應該一直都在象牙塔裡生活,第一次讓自己的性取向面對社會,就遇到了封家那樣的態度,他一時之間慌了,怕了,這都是可以理解的。”
肖鐸點頭,“當然,我完全理解,他還小。”
徐姐卻搖頭,“你小看他了,他完全明白自己會面對家庭和社會的壓力,但是你看今天,他信任你,也願意為你勇敢。”
肖鐸一頓。
徐姐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他讓我告訴你,去八廓街轉一轉,然後去瑪吉阿米餐吧吧。”
肖鐸若有所思地走出午餐廳,踱上八廓街,他也不急著去瑪吉阿米餐吧了,他猜測那是鍾蘧為他準備的晚餐地點,八廓街上或許還有許多驚喜?
確實是的,鍾蘧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八廓街的店家居然都認出了肖鐸,肖鐸一路走,攝影工作室的攝影師、藏飾店的老闆、特產店的店員都跟他道:“扎西德勒!”再遞給他一張明信片,明信片的背面分別畫著珠峰大本營、岡仁波齊神山、古格王朝的議事廳、獅泉河的電影院等等,卻都寫著同一句話——
“我在旅途愛戀你/希望神明允許”
那是鍾蘧曾經不敢宣之於口的渴慕,也是鍾蘧現在鄭重其事的誓言。
肖鐸攢了厚厚一疊明信片,幾乎像個虔誠的信徒,沿著聖路,一路走,一路道謝。
他心裡的衝動隨著明信片的厚度水漲船高。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漸漸暗下,他來到瑪吉阿米餐吧,這時候感同身受地又想起倉央嘉措,想起他的詩“住進布達拉宮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薩街頭我是世間最美的情郎”。
肖鐸在瑪吉阿米明黃色的樓下見到了兆南之。
兆南之還是那個落拓藝術家的樣子,扎一隻辮子,脖子上掛了一隻大炮筒,見到他,懶懶散散地抱怨:“你來得也太慢了吧,我都等半天了。”
肖鐸笑笑。
兩人上樓,兆南之拿
出一張明信片,肖鐸伸手去拿,兆南之卻又收手。
他露出一個挑釁的表情:“說,你是不是個‘深櫃’啊?”
肖鐸皺了皺眉,“怎麼說?”
兆南之:“那晚你為什麼拉著鍾蘧就走,你不知道我一個人孤軍奮戰多慘。”
肖鐸失笑,給兆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