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
惡蛟燃燒靈體,不過是一瞬間。
當它開始掙扎時。
功德鎖鏈立刻一片熾紅。
‘嗤嗤嗤’
惡蛟身上的黑霧,積雪上潑了熱水,迅速融解著。
深入靈魂的痛苦,讓惡蛟嚎啕慘叫,剎那間陷入了虛弱,病懨懨躺在封印中,滿臉絕望。
它從未想過,無敵的蛟龍大人,有一天竟然會淪為階下囚。
而且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憋屈的階下囚!
“謫仙大人,放我一馬可好?我深刻反省了自己,決定改邪歸正了!”
白景行冷漠搖頭:“我會把你煉成舉世無雙的靈刃。你不必白日做夢。”
聞言,惡蛟憤怒咆哮,發出一陣嘶鳴。
在白景行面前……它完全沒有了脾氣。
能怎麼辦啊?
就連它準備了千年的底牌,都被白景行死死剋制……
惡蛟只能絕望躺在封印中,生無可戀。
見惡蛟沒了動靜,白景行打馬飛奔。
森林中,古道漫長,古木參天……
託著白龍偃月刀的美少女懸在高空,遠眺四方,忍不住呶起了嘴:
“但凡靈體,都不可能逃得出白龍偃月刀感應……為什麼突然沒了蹤跡呢?”
少女面帶狐疑神情,猛然落向地面,咔嚓一聲,將白龍偃月刀插進巨石中。
然後手指輕輕彈了彈刀刃。
“蛟靈姐姐,出來幫忙。”
噹的一聲。
白龍偃月刀中飄出一條白蛟。
白蛟騰空而起,吐出分岔的舌頭,不斷分析著空氣中的氣味。
感應了許久,白蛟面色凝重。
“抱歉,此靈體不在我感知內……”
少女微微挑眉,顯得非常驚訝:“你可是我們族最好的靈刃了!連你都察覺不到半點痕跡嗎?”
白龍偃月刀自誕生以來,便一直是尋找靈體的超級指南針。
怎麼可能會失靈呢?
少女實在是不敢相信!
白蛟面色嚴肅得有些緊張:“那恐怕是一位通天徹地的強者,隨身攜帶的靈體,神荼大小姐不要覬覦為好……免得招來禍患。”
神荼點點頭:“好,我不會亂來!”
正說話時。
一隻紅雀從遠方飛來,落在神荼手掌中,悄悄說著什麼。
神荼的臉上的驚訝變成了錯愕:
“族中的靈刃竟然全部被震落在了地上!?”
“難道是方才靈體的恐怖氣息,傳到了祖地?”
神荼吸了一口涼氣。
“此處距離族中祖地,相隔十萬裡。若是能傳到祖地,那也太可怕了!”
神荼毛骨悚然,緊緊握住了白龍偃月刀。
“來歷不明的恐怖存在,危及了祖地,我得趕快回去。”
神荼立刻收起白龍偃月刀,吹了一聲口哨,天空中落下一隻金色巨鷹,載著少女狂掠。
而前方不遠處。
白景行騎馬疾馳,山路越來越崎嶇,面前的山嶽也越來越遮天蔽日。
忽然,兩旁山道訇然洞開。
一幅仙境畫卷在白景行面前鋪開。
畫卷中湧出白茫茫的靈霧,爾後可窺見畫卷內有湖水和宮殿,還有五彩鳥、仙鶴翩翩飛舞。
一株撐起仙境的梨花樹,開滿了雪白的梨花。
花瓣飄飛,令人心曠神怡。
白景行勒馬停步,望著眼前古怪景象。
在花瓣和仙霧的包裹下,一位中年男子虎步走來,朝白景行拱手行禮。
“赤銅山君不知謫仙遠道而來,有失遠迎!不知謫仙可願意到本君府上赴宴嗎?”
白景行橫韁勒馬,目光打量著山君。
眼前山君,中年模樣,器宇軒昂,兩綹美髯飄動,眼神明亮而純淨。
一看就是個坦坦蕩蕩的君子。
“不知赤銅山君歸屬於妖還是地仙?還有……為什麼邀請我赴宴?”
山君嘴角揚起,爽朗一笑。
“山君,非妖非鬼,非精非魅,往往是天地靈氣感染玉石而成。我生得奇特,不敢以山神自居,因此自稱山君。”
白景行似懂非懂。
“至於邀請謫仙赴宴,是因為謫仙的名氣如雷貫耳。
前有七十二地仙曾經用謫仙的名義,向本君借了七十二座銅山。
本君覺得他們心思正義,就借予了他們。
不過對他們斬殺惡蛟不抱希望。
沒想到謫仙竟然真的完成了斬龍壯舉,實在是佩服!”
聞言。
白景行倒是有些詫異。
“原來那些奇怪的山,是從你這裡借的?”
山君挺直胸膛,表情傲然。
“正是。本君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赤銅山君是也,謫仙可願赴宴?”
“請帶路……”
說著。
白景行下馬,隨山君一起入畫卷。
此處訇然洞開的畫卷,吸引了神荼的注意力。
她驅動巨鷹,飛速往畫卷鋪開的方向掠來。
百米外,她只看到一位仙氣飄飄的少年背影,隨著赤銅山君走入詭異空間中,身影越來越模糊……
神荼眼中有疑惑:“人類和普通馬匹,奇異的畫卷,莫不是妖怪的迷魂法術?騙人類進畫卷吃掉?”
神荼猛然躍下,掄圓白龍偃月刀,砍向逐漸閉合的畫卷。
一條巨型白蛟沖天而起,化作十米長的刀光,砍在畫卷正中。
然而畫卷消失得更加迅速。
頃刻間只剩下空空蕩蕩的山壁。
“可惡,這是什麼詭異道法?”
雖然神荼震得虎口滿是鮮血,但立刻便舉起了偃月刀,想再來一刀。
她找不到畫卷的蹤跡了,彷彿畫卷從未出現。
神荼握緊了刀柄,神情失落。
“唉,若是我來早幾分,不至於如此……”
“可惜了一條生命……”
神荼嘆息著,過了一段時間,才感覺到傷口的疼痛,痛得她額頭淌滿汗水。
“好痛!”
她將白龍偃月刀插在地上。
手掌攤開,只見雙手血肉模糊,白色的骨頭都露出來了,鑽心的疼。
“嘶……”
神荼痛得想要握拳,但又不敢。
在神荼身後,琉璃火急火燎趕來,當感受到謫仙的氣息突然中斷,琉璃漂亮的臉,佈滿陰雲。
“我問你,謫……”
“有一個俊郎少年從此處過,為什麼突然沒了氣息?你幹了什麼?”
質問的語氣,讓神荼很是不滿。
抬起煞白的臉,本想反諷一句,可當看到琉璃的胸部時。
神荼緩緩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瞬間有些石化,眼眸突然失去了色彩。
人與妖的差距竟然如此離譜!?
“喂,問你話呢?那位俊郎少年去哪了?”
神荼哼了一聲:“剛才此處有一副畫卷,那少年跟隨畫卷中的妖物,消失了,我砍了一刀。砍不動,反而震傷了手掌!”
神荼舉起手掌,臉上的冷汗啪嗒啪嗒滑落。
琉璃一愣:“原來如此,看在你出手救謫……救我恩公的份上,我勉強給你一點藥膏。”
說著,琉璃蹲下來,從袖口中取出藥膏。
先凝聚清水咒,沖洗了神荼的傷口,然後給神荼上滿藥膏。
神荼全程痛得嘶涼氣。
冷汗把胸口白衣打溼。
“謝謝。”
琉璃有些傲嬌:“是你想救我恩人,我才給你的藥膏,否則我可不會幫你。”
說完,琉璃丟下神荼,飛到石壁前,一寸一寸搜尋蛛絲馬跡。
可惜尋了半個時辰,一無所獲。
“沒用的,那畫卷太詭異了,你沒能力找到。”
聞言。
琉璃的眼眸也緩緩失去高光。
她咬緊嘴唇,後悔懊惱得胸口發悶。
第一次為自己的猶猶豫豫和優柔寡斷而痛心。
“謫……恩公能斬殺惡蛟,恐怕不會遇到危險。
但山中女妖那麼多,勾引的伎倆千變萬化……”
這樣想著,琉璃感覺自己頭上綠油油的……
五臟六腑絞痛了起來。
明明是她先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