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作為南周百姓的本分,若你們覺得我做錯,可抄小路追殺他。”
謝墨一怔,隨即哈哈大笑,搭上妙言的肩:“軍師,看來內子聰穎秀慧,跟你的想法不謀而合。”
喬逸凡一眼看穿他的表情。連月打了百場勝仗都不見你欣悅至此,你高興的,恐怕是因聶妙言這份放走慕容熙的豁達,那自然是跟慕容熙沒什麼糾葛,不然還不想方設法掩埋真相,怎會坦然的放慕容熙出去詆譭她的名節?可見聶妙言和慕容熙之間,真如他所料,竟相安無事的度了一個月。想來也覺匪夷所思,他只能解釋為: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了吧。
妙言驚喜,自被俘虜來的心結盡數解開,轉身抱住謝墨的腰,求證實:“真的,你們也是這樣打算,所以遲遲不攻陷管城,對嗎。”
謝墨端起她下巴,凝睇:“是,我夫人真聰明。”
喬逸凡渾身一慄,拄柺杖快速的遠離了此地。
大軍逗留在洛水河畔,殲滅薛家後,主為尋找君侯夫人,如今在妙言歸來後,洛陽的戰事便告一段落了。索性,哨騎來報,慕容熙維持住了皇室局面,不過要待他平定八方,還需一段時日。按喬逸凡所給的建議,謝軍應撤回琅琊郡遠觀,一待時機純熟,一統天下的大好時機即將到來。這不僅因為北方政局不穩,連南周,也有鼎動的跡象,身為漢民,喬逸凡不好明言罷了。
在大軍回撤的途中,太子趙景安找上了門。
“君侯……”趙景安慚愧低頭,面如枯槁:“琅琊郡一役,是孤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聯合了謝珺來害你,是孤的過錯”
“殿下,”謝墨打斷他:“我的血統不是你給的,紙包不住火,這不怪你。”
趙景安慚愧:“可如果一切沒有發生,謝家不會隕落,也不會害君侯你受那麼多苦。”
受苦麼?謝墨想起逃亡荊州那段刻骨銘心的日子,眉頭油然舒展:“極善之人,數固拘他不定,極惡之人,數亦拘他不定。幸福或惡果,都是自己招至。我深陷泥潭那段時日,是我作繭自縛,不愛惜自身。經我夫人鼓舞后,如今否極泰來,漢人胡人,對我影響不甚大,胡人漢人都尊崇我。比從前更盛。”
趙景安緊擰眉頭,道出來意:“可君侯在南周長大,理應屬南周的臣民。君侯可知,在琅琊郡又起戰亂,如今由蕭家和慕容氏的慕容韜兩方互割一角,水火不容……北梁是狼,蕭氏是虎,南周正統皇室危矣!求君侯救救南周,驅狼逐虎!”趙景安跪下。
第110章
進軍北伐的順利, 如果謝軍說攻勢兇猛的矛槊, 蕭家就好比防禦善後的盾甲。二者相輔相成。
在謝家失勢後, 蕭家四海延請人才, 招徠智士, 從一開始的展露崢嶸,到今天的臥虎藏龍,儼然有成為南周第一大士族的趨勢。
趙景安苦不堪言, 再度勸諫:“君侯,你莫要以為這回蕭家甘於屈居你之下, 安於後方輔弼,實際我打聽了,他們沿途撿漏, 扣下敵軍的糧草裝備不上報,用來充實自己,這與當年跟西楚霸王結拜的漢高.祖有何不同?楚霸王剛愎自用,以至養虎為患,前車之鑑後車之師, 萬望君侯不要放任蕭家坐大。”
謝墨不以為意的微微一笑:“謝家坐大,蕭家坐大, 又有何分別。一個士族的沒落, 總有另一個士族崛起頂替,再自然不過。”
趙景安臉色難看:“何止有分別,簡直有天塹之別。我如今才懂得,謝家是真正的忠臣, 蕭家則不同……他們意在圖謀江山!往常我怨過君侯,只給我分位低的差事做,想來正是我力所能及,是我自己小肚雞腸好高騖遠罷了。而現在,蕭家的軍務一律對我隱瞞,他們的事情根本不讓我這個太子插足,其心可誅。趁慕容韜和蕭湛惡鬥,君侯務必將他們兩方逆賊伏誅,還我南周安寧!”
“……他們打起來,受苦的是黎民百姓,我不會讓他們打起來的。”謝墨模稜兩可的道。
近到琅琊郡,遠離洛陽戰事,沿途冰雪雕飾,霜木萬千,無兵戈硝煙,一片澄淨。
妙言鑽出車窗探了一路的風景,突然縮回,小臉煞白。
謝墨放下一卷兵書,將她摟過來,搓熱她手:“凍著了?叫你別在車上颳風,想看等到琅琊郡後,我陪你四處走走。”
“不是。方才,路過半年前那一場你被圍攻的戰場……墨表哥!你是男兒大丈夫,心性不可以這麼小,遇再大的事也不要那樣了。”妙言瑟瑟窩在他懷裡,僅僅路過,她都害怕前世的事還會重演。
謝墨含糊的:“嗯。”只要你在,心裡添了句。
妙言拋開不好的思緒,問起:“聽說琅琊郡對峙不下,雙方等你去評判,你準備幫誰?”
窗外飄進一朵六瓣霜花,落在她頭頂,謝墨捻起,憧憬的問她:“你可喜歡定居在琅琊郡?”
妙言聽出言外之意,吃驚:“你不回建康謝家了?”
謝墨挑眉:“建康謝家跟我有何關係。我們自立在琅琊,這是我謝墨和你的謝家。我不想跟你兄長爭皇位,他只需封我一刺史,放你我逍遙自在,這一生足矣。”
既能自保,又不像以前活得那麼累。
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妙言越來越吃驚:“蕭湛哥哥,他……”前世,最終天下是蕭家的,跟蕭湛有關係,就不足為怪了,她驚訝的是:“你要助兄長篡逆,太子不是來求過你嗎。”
謝墨捏了捏她的鼻子:“何為篡逆?順應天命罷了。趙氏江山,在懼怕放任佞臣時,已被掏空疲敝,劫數難逃。蕭家民心所向,大勢所趨。順勢而為,方能減少戰亂,早日太平。”他淡聲道,口吻不再像為建康謝家的衛漢侯那時,事事以皇室為先,心勞日拙。
在琅琊郡一役後的不知不覺中,他其實對所有事情都不可逆轉的淡了,除了對眼前的女子。
衛道者自有其能力能擔負的人,以謝墨的身份,能做到此,已是最好的結果。姑且不論皇室正統該不該維持,那不是他們能考慮的,能做刺史保得一方安寧,無愧於心、了無遺憾。
妙言想通,她本就不是追名逐利之人,反極度渴望起他描繪的閒雲野鶴的日子,恨不得同他插翅飛抵目的地,嬌嬌偎在他身上:“好,我們就去琅琊郡,不回建康了。爹爹跟北梁人也有生意來往,可以經常看到他……哦,我要置辦大一點的宅子,接娘過來住!就不怕爹爹不來。”
謝墨端起她下巴,親了一口,眸綻美好希冀:“都依你。”
遠道風聞謝墨大軍還在三十里開外,大營已備酒備肉在等。
謝墨與鉅商聶夙為翁婿,近日又得謝氏舊部投效,有東山再起之勢,且他身份特殊,介於胡漢之間。慕容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