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海化結界。
這就是結城友奈世界,地神集合化作的神樹面對天神爪牙巴提克入侵所進行的防禦機制。
樹海化的內部,是與外部現實世界處於分割開來的兩面。
而如今,正式作為勇者被選上的友奈,便經由樹海化的吸引,進入了其中。
同時,進入的並非只有結城友奈一人。
同為勇者部成員的所有人都在這一刻進入其中。
其分別是,勇者部部長,犬咲琦風。
以及風的妹妹,勇者部成員,一年級,犬咲琦樹。
勇者部成員,東鄉美森。
最後便是結城友奈。
……這四人。
作為四人之中,目前唯一對當前情況有所瞭解的風,為其餘三人講述了現在的情況。
讚州中學勇者部,事實上並非成為勇者的唯一選擇。
與她們相同的,當前世界人類所能剩下保留的區域,與勇者部這幾人一樣,各個地區學校都存在著擁有候選資格的人。
但。現在情況是她們四人所在的勇者部被選上,成為了勇者。
將要為了保護人類與神樹開始戰鬥。
風輕聲,為友奈等人敘述著真相。
少女們儘管心中還有著不解,留有迷茫。
但在敵人的進攻中,以及自身的選擇下,最終接受事實,拿出了戰鬥的意志,真正化為勇者,與巴提克開始戰鬥。
戰鬥的結果,自然不會出張落的預料。
無論是對於原本劇情的知曉,還是如今手饒因果線索看到的畫面,都讓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靜待著,友奈世界的發展。
這一次的戰鬥對於初次體驗的少女們來說,並不輕鬆,但最終她們還是獲勝了。
當巴提克被打敗的那一刻,樹海化結束,四人迴歸現實。
少女們高興的抱在一起。
儘管……還有著心存迷茫的人員。
然而戰鬥的結束,並沒有真正代表一切結束。
更不如說,對結城友奈而言,現在才是真正的開始。
“與非常識戰鬥的體驗感覺如何,友奈小姐?”張落輕笑著向對方發出了資訊。
友奈回過神來。
此刻,猛地反應“這就是……你所說的……世界的真實?”
“你們都是真實存在的?!”
即便語氣中還帶著疑問,但那話語卻已經有了難以置信卻不得不相信的認定感。
“我想,你如今所見到的一切便已經能夠證實了不是嗎?”
友奈瞳孔微微收縮。
在風等人詫異的目光中,她深深的吸了口氣。
朝張落問道。
“如果,你們都是真的。為什麼……我會與身為異世界人的你們有聯絡?”
“一切都是因果。”張某人淡然道。
雖然是他主動造就的因果……但對於身為七階操使規則的他來說,這麼算來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話語中滿是淡然。
但對於已經見識到滅世黨那群傢伙存在的結城友奈而言。
這個群所存在的不安定因素,並不能讓她完全放心。
剛剛知道了有威脅世界的怪物存在,現在又清晰認知到,同時還存在著一群以滅世為目的異界神。
她心中的危機感,因此愈漸上深。
她的心情自然瞞不過現在還抓著因果的張落。
“不必擔心,我們的存在對你以及你的世界而言,並非威脅。”
“至少目前來說是的。滅世陣營的那些傢伙你見識到了,不過……群裡還存在著並不認同祂們理念的護世陣營。”
“至少,在雙方協議還存在的情況裡,不會為友奈小姐你的世界帶來危機。”
“反倒是,現在的你更應該擔心的是,你們自己要面對的劫難。”
友奈不可能因為他隨便的兩句話就放心,但至少對方有了表示,在無法確認情況的現在,她也無法繼續說什麼。
只能順著張某人的話語接下來。
“我們要面對的劫難,你……是說,我們剛剛面對的巴提克?”
“是,也不是。”張落緩緩說道。
“你見識到了世界的真實,但如今的你所看到並非全部。”
“巴提克?不過只是前鋒而已。”
“真正會對你們造成威脅的,是神。”
“非是我等群裡的神,而是來自你們世界的神。”
“我們世界的……神……?”
“沒錯。”張落出聲著。
他的聲音響起在結城友奈的耳中,這一次並非透過群聊,而是他主動的走到了友奈的世界。
如同先前樹海化那般,整個世界剎那間陷入靜止狀態。
這一次是更為絕對。
是萬物的停止。
一切都止於其中,乃至神樹,包括天穹之上的神。
真仙的身影沒有任何存在能夠發現,除了友奈之外。
張某人的身形來到這個世界,卻並非以實質性,只是顯現出了一絲淡淡的虛影。
友奈退後了一步。
“你就是管理員先生?”
“正是。之前與你交談的人便是我。”
張落站在結城友奈的面前,他抬頭看向這個由神樹所幻化的結界內部。
“果然,地神的集合已經開始支撐不下去了。”
“這是……什麼意思?”
張某人轉頭。
“地神的集合,也就是你們口中的神樹。”
“身為包含大地性質的概念規則化身的集合體,它一直守護著人類和如今僅存的世界。”
“為你們抵抗天的神。”
“但,顯然,它的力量已經不足以繼續抵抗,它變得虛弱了,想必再過不久,便會枯萎,再度迴歸無形無相的規則之中。”
“天的神……”友奈看著他。
“這就是管理員先生你所說的,會對我們帶來劫難的神?”
“就是如此。來吧……”張落忽然將手放在結城友奈的肩膀上。
友奈嚇了一跳。
“要……要做什麼?”
“不要擔心,我已經說過了,我們的存在不會為你帶來任何威脅。”
“你已經見到了足以認知這個世界的真實,那麼接下來就由我來帶你見識,更為全部的世界。”
張落一邊抓著友奈的身體,一邊抬手撕開了眼前時空。
只是眨眼間。
兩人穿過神樹所化作的結界,來到了世界外部。
那交疊重奏的宇宙深空,以及其中由天神所蘊化的,充斥整個宇宙的巴提克幼卵。
友奈瞪大了眼眸。
十分明顯的看到了宇宙某處,那開始緩緩聚形的怪物。
是巴提克。
而且,是她們剛剛不久討伐的巴提克啊!
“它不是……已經被我們打敗了……”
“打敗?這倒也沒說錯,但打敗卻不等於徹底的死去。只要那群天神還存在,這些巴提克就是無窮無盡的。”
友奈握緊的手掌微微一顫。
無窮無盡……即使打敗也能再次復活的怪物。
這樣的對手。
“該怎麼……去面對啊?!”
友奈並非是會輕易絕望的人類,她擁有著無論何時都會積極向前看的性格,就像太陽一樣,永遠照耀著前方。
可即便是太陽,在面對著無窮無盡,深諳難以傳達任何光芒的深淵事實面前,那副光明也難免會被消減。
因為。
她始終還是人類。
張落要給友奈的刺激卻並不會因為少女的顫然結束,無窮無盡的巴提克對於普通人來說,確實足以讓人絕望。
但別忘了。
即使是這些東西,也始終只是爪牙而已。
它們背後的主人,才是真正帶來至極災難的罪魁禍首。
天神。
張某人額前的仙印微微一閃。
眼前,宇宙的真實顯露。
原本的宇宙是被天神們集體施展的幻術,包裹在濃濃火焰之中。
而如今。
張落擊破了虛妄的幻象,將其內部所顯露的真相展示了出來。
宇宙深空之上。
那是位於時空與維度、因果更上位的特殊界域。
物質界的頂峰,規則層面的投影顯化。
是天神聚集之處。
火焰、雷霆、破滅、終結,萬般概念凝聚的規則,在其中交雜著。
那些事物時不時的顯出怪異形體,又時不時的化作特殊的紋絡。
這些東西。
就是被賦予了人格的,規則投影。
它們,就是天神。
那是隨便的一體,就能百倍千倍於所有巴提克集合的強大氣息。
那些,才是結城友奈真正要面對的強敵。
是人類,根本無法反抗的,神明!
結城友奈已經完全愣在了原地,失去了反應。
此刻的她感覺到自己已經難以轉動思考,甚至無法再說出一個字語,發出一絲的聲音。
張落眼見她的表現。
輕輕拍手,將友奈帶回了神樹結界內部。
等候許久,友奈才從那震驚的真相中反應了過來。
“為什麼……為什麼高高在上的天神,要毀滅人類。”
“那種東西。”
“那樣的事……”
“還是神嗎?”
張落說道“還是神嗎?好問題。這個問題就應該由身為人類的你來思考並予以確定。”
“另外,雖然看不到它們的進行毀滅的動機,但想要將一切皆盡毀滅的行動卻是實際存在的。”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這也是因果。”張某人亦真亦假的說道。
他感覺自己好像有點明悟神棍的正確操作了,凡是不想解釋的話,來一句因果就能解釋,好像很萬能啊。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
“一!忘掉這一切,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繼續做你的勇者保護世界,然後等待一切的結束。”
友奈咬了咬唇。
如今知道這些事之後,讓她就這麼看著,等待終末,怎麼可能做的到?
“另一個選擇是什麼?”
“去面對它。”
“無論是巴提克也好,還是天神也好。”
“規則並非絕對,天神也絕非萬能。想要真正從神的手中救下這一切,那就要拿出你的勇氣。”
張落微微低眸。
“不是任由神的擺佈。”
“而是由自己來……掌控規則。”
“由……自己來掌控規則?”友奈喃喃道。
“這是考驗。”張落看著她。
“天神給予人類的考驗,也是我與我們,給予你的考驗。”
“加入我們的考驗。”
“並非是群聊,而是我們……”
友奈抬眸,從眼前這個人的身後,看到了更多,更難以直視的存在與身影。
那是與這位管理員相同的,神秘無法探知的存在,比之天神更為絕對的存在。
印刻圓環之理的神。
漆黑之翼覆蓋宇宙的魔。
低喃不可知的混沌。
終結與起始並行的終焉,等等……
這是,來自七階的——俱樂部啊。
友奈不能明白,張某人話中的全部,但她卻感覺到了,眼前的這個人對她有種莫名的期待。
那讓她完全看不清的期待。
她並沒有繼續問為什麼了,因為有種對面的管理員會回答‘因果’這樣敷衍話的感覺。
她也沒有馬上答應張落的話語。
“我……能考慮嗎?”
“當然可以。”張落毫不在意道。
“與你的朋友們商議也可以喲。”
“可以嗎?”友奈問道。
“自然。而且,你們勇者部的五條款之一,不是有麻煩就商量嗎?”
這個人,果然什麼都知道。
友奈忽然有一種直覺,如果這個人願意出手幫助自己的話。
恐怕,就算是天神,在他面前也不值一提。
不。
不止是他,剛剛她恍惚中看到的所有身影皆是如此。
但。
張某人的話,卻已經相當於明確表示了不會親自出手這一點。
就在友奈猶豫還未開口之際。
張落忽然說道。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
“雖然說,這次考驗必須由你自己面對,但畢竟現在為止,即使成為了勇者,你依舊只是普通人,與那群天神之間,還是差太多了。”
“所以,我們可以給你們必要的協助喲。”
“協助……”友奈喃喃道。
張落並沒有直言,他嘴角微微勾起。
“當你,你們決定好以後,便來到此處吧。我已經為你們預留了位置。”
他的手點在了友奈的額頭。
一個奇異的提示與座標出現在友奈的腦海。
那是。
來自張某人創造的新世界的座標。
以及他給對方開放的許可權。
將所要交待的都給予對方,張某人轉身離去。
“接下來,就期待你們的覺悟了。”
他的身形消失在友奈的面前。
同時,隨著他消去的剎那。
世界中的一切恢復原狀,靜止的介面開始流動了起來。
沒有任何人發現剛剛的寂靜。
風等人還維持著先前的交談。
只是,這一刻,友奈的表情從不久前的喜悅中,完全沉寂了下來。
這突兀的改變。
讓風她們馬上發現了異樣。
“友奈,怎麼了?”
友奈沉默,抬頭看了看她們所有人。
猶豫了很久。
才緩緩開口“風前輩……我……有事想和大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