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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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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慎眉頭緊皺,又看了一遍信,聖上病重,太子出征期間,由瑞王和五皇子暫理朝政,並由定北侯父子與若干重臣協助。這不妥吧?

戰況緊急,太子已是盡力安排了。

宋慎很不放心,古人曰攘外必先安內,如今聖上病重不能理政,太子一走,假如有小人伺機作亂,後果不堪設想!

這些,太子殿下肯定清楚,選擇了出征,一定是有苦衷的。容佑棠亦不安,但願他順利凱旋。

宋慎沉思片刻,從桌上取了張白紙,提筆蘸墨,嚴肅寫信。

又寫信給瑞王殿下嗎?

宋慎悶聲悶氣答:唔,我不放心他,乾脆交代朋友,趕快尋幾個可靠的護衛,專負責暗中保護他。

容佑棠笑了笑,你真有心。

宋慎雷厲風行,快速書寫,大皇子勢力未除,二皇子又以探病為由久留都城,兩派勢力虎視眈眈,阿琛難免顧此失彼。

況且,他那身體,天生不結實,論陰謀手段,壓根不是卑鄙小人的對手,一旦交手,極可能吃虧。

容佑棠贊同道:未雨綢繆,你顧慮得對。只盼太子殿下平安凱旋,穩住局勢,整治亂象。

宋慎筆鋒銳利,眼神肅殺,冷冷道:哼,誰敢傷害瑞王,即是跟我過不去,不惜一切也要收拾了仇人!

少頃,他放軟嗓音,低聲說:我本是江湖中人,以前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會當欽差。

世事難料啊。容佑棠旁觀至今,感慨良多,篤定問:宋掌門逐漸遠離江湖,是為了瑞王殿下,對吧?

宋慎莞爾,薄唇彎起,默認了。

容佑棠調侃問:宋掌門付出了許多,值得嗎?

當然值!其實,他付出了更多。

他連自己都給了我,夫復何求?為了他,我沒什麼不敢的。

宋慎一氣呵成,吹乾墨跡,將信封好,誰敢傷害阿琛,等於朝我心口捅刀子,不報仇枉為人!

寫好了?擱著,我也有信,明早派人加急送回都城。

行!

容佑棠收起信,絲毫不懷疑宋慎的能力。相識數年,他深知對方足智多謀,醫術精湛,亦精通毒術,且交遊甚廣,倘若發狠報仇,混不吝起來,皇親國戚也難招架。

宋慎定定神,起身,催促道:容弟,呵欠連天的,快歇息吧,不然明天沒精神奔波。唉,真希望儘快完差,早日回都城,助阿琛他們一臂之力。

賑災隊伍全力以赴,渴望早日回都,但因災情嚴重,一晃眼,又過去了月餘。

早秋午後

朗朗晴空,緩緩變得陰沉,烏雲蔽日。

風打著旋兒,橫掃大街小巷,天際隱隱傳來悶雷聲。

要下雨了?

十有八/九,快走快走!

宋慎率領下屬,忙忙碌碌,無暇打理自己,下巴冒出鬍渣,行走間玄色袍角翻飛,英挺昂揚,高聲吩咐:忙活一天一夜,各位辛苦了,休息半天,明早卯時啟程,去一趟善宿縣。

是。

宋大夫更辛苦!幸虧第九個方子明顯奏效了,否則,大夥兒根本沒法交差,有命活著回都也會受罰。

上蒼垂憐,終於試出了一個對症方子!當然,這全是您的功勞。

宋慎成長於江湖,逍遙自在慣了,一向視功名利祿為束縛,爽朗表示:不敢當,都別再給我戴高帽子了,功勞屬於大夥兒,宋某可沒臉獨攬。

說話間,他們邁進衙門,相識的三班六房與胥吏一窩蜂湊近,殷勤問候,喲,宋大夫回來啦!

眼看要下雨,知縣派了馬車去接您,不料,神醫先回來了。

風大,您快回屋休息吧。

面對高官時,笑容多靠裝;但面對名醫時,大多由衷尊敬,畢竟人人忌憚疾病傷亡,下意識不願得罪名醫。

最近有許多百姓給神醫送來謝禮,攔不住,勸不聽,您看,該如何處理?

宋慎被包圍了,無奈停下腳步,鄉親們實在是我曾明確說過:我一不是神醫,二不收謝禮。

病患親屬感恩戴德,非要送,把謝禮放下就跑了,禮物已堆成小山嘍。您過過目?

宋慎擺擺手,心意我收下,禮物就不過目了,統統捐予官府,拿去接濟災民吧。

啊呀,宋大夫仁心仁術,佩服佩服!

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

胥吏爭相恭維朝廷欽使,神醫仁善,實乃本地災民之福。

您如此慷慨,太難得啦。

黑雲壓城,風勢漸猛。

宋慎耐著性子,被一通奉承,因不耐煩應酬,飛快抽身離開,走向後院。

不久,他前腳踏進廊簷,傾盆大雨後腳便落下,電閃雷鳴,狂風大作,秋涼襲來。

哈哈哈,幸好,趕在大雨前回來了!

下一刻,容佑棠的嗓音從書房裡傳出來:宋兄?

容弟,我回來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宋慎笑眯眯走進書房,先倒茶解渴,愉快告知:病患的病情已經穩住了,正在慢慢康復,皇天不負苦心人吶。

是嗎?喜訊,太好了,咱們的辛苦,總算沒白費。

宋慎聽出異樣,放下茶杯,詫異問:聽見喜訊,你卻語氣低落,遇見麻煩了嗎?

容佑棠坐在書桌後,面前公文高高摞起,遞過一封密信,唉,都城出大事了!

又出什麼事了?

宋慎皺眉,斂起笑容,接過密信時,一陣狂風撲進半開的窗,刮折了信封。

坐,看完千萬彆著急。電閃雷鳴中,容佑棠關閉門窗,書房一片昏暗,便點亮燭臺。

宋慎依言落座,抽出密信,看完,震驚站起,失聲道:宮變?

哼,大皇子果然造反了!

噓,小聲點兒,皇室醜聞,訊息暫未流傳開。

容佑棠倒了兩杯茶,萬幸,西北大捷,太子及時趕回都城救援,大皇子罪行失敗,謀逆亂黨已被一網打盡。

宋慎臉色沉沉,但阿琛受傷了,他受傷了!

唉,亂黨瘋狂,夜襲皇宮造反,挾持瑞王等人,逼問傳國玉璽下落,瑞王拒絕臣服,便遭到毆打。

毆打?

毆打這兩個字,令宋慎瞬間喘不上氣,心疼且暴怒,不忍想象阿琛被挾持毆打時的痛苦情形,咬牙切齒,怒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他心急如焚,一時間難以冷靜,殺氣騰騰,握拳砸桌,嘭~聲巨響,木質圓桌應聲裂開,被砸毀了。

宋兄,宋兄!冷靜些。

容佑棠忙寬慰道:密信裡寫明瞭的:瑞王雖然負傷,但性命無虞。殘局有太子收拾,瑞王一定會受到精心照顧,遲早會康復。

宋慎面沉如水,下顎緊繃,扼腕說:他自幼養尊處優,生得文弱,何曾捱過打?哪裡禁得起毆打?亂黨逼問玉璽下落,勢必動了狠手他的傷勢,我不敢想象。

瑞王是太子倚重的弟弟,弟弟負傷,太子必會關切有加,宋兄無需過於擔憂。

豈能不擔憂?

宋慎在書房裡打轉,焦躁踱步,脫口道:我想回都城看看他!

什麼?

容佑棠嚇一跳,果斷勸阻,不行!萬萬不可!他正色提醒道:咱們是欽差,肩負賑災重任,差事未完之前,絕不能擅離職守。

欽差擅離職守,等同於戰場上的逃兵,死罪無疑,宋兄切勿衝動犯糊塗。疫病藥方已經奏效了,興許過陣子就能解決災情,到時,咱們才能回都城述職。

書房陷入了一片寂靜,只餘嘈雜風雨聲。

燭光搖曳,宋慎半邊臉隱在黑暗裡,沉默許久,最終一聲長嘆,唉,我明白。

明白就好。宋兄被譽為神醫,是本地官民心目中的主心骨,賑災一事,缺誰也不能缺你。

宋慎倍感無奈,職責所在,無法撇下眾多病患,喃喃問:咱們離開都城期間,聖上駕崩卻秘不發喪、二皇子被殺、大皇子造反、太子倉促登基險象環生,真不知,阿琛他們究竟是如何撐到太子回都的?

小弟也擔憂,也好奇。

容佑棠提筆蘸墨,我馬上寫信問一問。

宋慎薄唇緊抿,深吸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也開始寫信。

良久,兩人先後擱筆,各自把信封好。

容弟,儘快派人把信送回都城!

容佑棠頷首,忽見對方疾步拉開房門,狂風暴雨的,你上哪兒?

藥庫。

宋慎面無表情,內心燃著對亂黨的怒火,並因不能親自照顧伴侶而飽含歉疚,疾衝進暴雨中,冒雨趕往藥庫,恨不能立即消滅疫情,早日回都。

入秋了,都城位於北方,天一日比一日涼。

秋季,瑞王府內的草木陸續枯黃,蕭瑟之意漸濃。

午後,管事太監王全英捧著禮單,碎步入內,小聲問:殿下醒了嗎?

醒了,在寫信。

啊?

老太監迅速繞過屏風,定睛一看:

瑞王穿著中衣,坐在床上,面前擺著炕桌。

桌上擺著文房四寶,以及幾隻木雕鷹,姿態各異,栩栩如生。

瑞王負傷,左胳膊包紮著,臉色蒼白,臉龐消瘦。

他嘴角含笑,字跡飄逸,纖長濃密的睫毛不時上下輕掃,俊美出塵。

唉,殿下傷勢未愈,怎麼坐起來了?快快躺下!

無妨,我坐會兒而已。

瑞王肋骨刺痛,渾身不適,卻若無其事道:日夜躺著,悶得慌,寫信解解悶。

親信太監瞭然問:寫給宋大夫的吧?

嗯。

瑞王語似抱怨,眼裡卻流露笑意,透露道:他得知我受傷,大驚小怪,連續來信詢問情況,我叫人代筆回信,引得他起疑心,誤以為我傷勢嚴重。所以,我必須回一封親筆信,讓他安心。

老太監嘆了口氣,誤會什麼呀,本來就是傷勢嚴重,太醫反覆叮囑,讓您臥床休養。

知道。

瑞王擱筆,把長長的回信放在木雕鷹身上,架著晾乾墨跡,揉揉手腕,有事?

有!老太監樂呵呵呈上單子,太子、哦應該改稱聖上了,聖上又派人送了名貴滋補藥材來,吩咐奴婢們用心服侍您。

瑞王頷首,那,稍後我得寫個謝恩摺子。

是。

瑞王挑了一隻木雕鷹,低頭把玩,內心五味雜陳,沉痛說:這小半年,變故不斷,真真糟心我沒想到,大哥竟然一下獄便自盡了。

老太監難掩憎恨之色,大皇子造反,是亂黨之首,險些殺死您和五殿下,罪孽深重,選擇自盡,倒省得聖上發落了。

殿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快別傷感了。宋大夫若是看見您消瘦消沉,必定不高興。

瑞王回神,百無聊賴,略一思索,提筆蘸墨,開始寫第二封回信。

您這是?

老太監忍不住瞥了一眼,納悶問:咦,給宋大夫的回信不是已經寫好了嗎?

尺素短,思念長。

瑞王頭也不抬,剛才有幾句話忘了說,得補充補充。

老太監欲言又止,須臾,理解地笑了笑,默默退下。

瑞王因喪父而哀慟,因手足相殘而痛心,臥床養傷,煩悶不堪。

但,他在給宋慎寫信時,悲痛消沉感奇異地消散了,內心寧靜而踏實,筆下洋洋灑灑,期待暗忖:

一轉眼,又分別小半年了。

不知你何時回來?

第65章結局

朝廷欽差率領部下,與幾處地方官府齊心協力, 輾轉操勞半年, 飽嘗艱辛, 才徹底解決了疫情。

臘月,天寒地凍,滴水成冰。

淳州最先出現疫病,受災最為嚴重, 欽差一行由此開始探查災情, 亦由此完差。

晌午,北風呼嘯,白雪紛飛。

宋慎於府衙門外勒馬, 籲!敏捷下馬時,玄色大氅隨風飄揚,英姿勃發。

門房飛奔湊近,躬身接過韁繩, 宋大夫,快請進, 容大人和我們知府在等著您呢。

宋慎點點頭, 攏了攏大氅,大步流星邁進府衙,熟門熟路走向宴廳。

沿途官員、胥吏、衙役等人見了他,無一不畢恭畢敬,均視其為神醫,爭相巴結。

下一刻, 容佑棠的親信護衛匆匆喚道:宋大夫!

宋慎循聲扭頭。

宋大夫,容大人有請,他在書房等著您!

宋慎詫異問:書房?不是說知府設了踐行宴嗎?我緊趕慢趕,結果還是回來晚了,正內疚呢。

護衛撓撓頭,我們大人原本在宴廳與知府談話,忽然收到都城來信,拆開一看,立刻離席了,並讓您去一趟書房。

知道了。

都城來信?莫非又出變故了?

宋慎懸著心,疾步趕去書房,叩門道:容弟?

宋兄,進來坐。

宋慎耳力過人,敏銳聽出一絲哽咽之音,霎時提心吊膽,推門而入,不安地問:你哭什麼?莫非都城又出變故了?

容佑棠坐在書桌後,被高高摞起的公文擋住了腦袋,捏著一封信,小聲答:誰哭了?我才沒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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