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見著我的屍體,心裡會不會哪怕有一丁點後悔。
真的是幼稚又愚蠢。
我父親衝進來的時候他也快瘋了。我看見他一個驕傲了大半輩子的人,手哆嗦地像得了帕金森,吼著讓救護車來的時候完全是一副色厲內荏。那時候我又突然清醒了過來,在救護車上的時候是從未有過的明白,就算沒有了林疏嚴,這世上也總還有人和我血脈相連,是真正會把我放在心上的。
失去了林疏嚴對我來說算不得什麼,在看見我父親為我傷神憔悴的時候,我愛人的能力突然又回來了。
可惜我實在不省心,再次愛上的人,他父親是我家的政敵,雖然彼時我壓根不知道這件事情,我以為阮東慈只是一個皮相頗好的小警察,僅此而已。但無論是誰,都是我自己選擇愛上的男人,所有的災難至少我得負一半的責任,總不能只知道哭哭啼啼地怨天尤人。
易遲晰自那天離開我家後,婚禮的事宜竟就這樣轟轟烈烈地辦了起來。但這與我沒什麼關係,我只是躲避我母親的嘮叨去理了個頭,想顯得自己成熟一些。我還特意從衣櫃裡選了一套西裝,把自己抹的油頭粉面,父親看見我這副打扮,面露古怪,“這是去見誰呢?”
我直言不諱,“去看個畫展。”
大約父親對“畫”這個字格外敏感,他的青筋立時在太陽穴附近突了出來,腮幫子咬得死緊,字兒像一個個從牙縫裡蹦出來的,“你哪根筋搭錯了,好端端地去看什麼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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