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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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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只剩下傅聞遠以後,就更是渾身都寫滿無措。

傅聞遠轉過臉低頭看他,云溪就把眼睛閉上了,眼皮卻顫動著,細膩的面板上泛著些紅。傅聞遠用手背去探,才發現他又起了低燒。

一時之間,傅聞遠有點後悔,想自己是不是把云溪推得太前,但也只是一點。他對云溪的要求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越來越高,他希望在云溪孱弱的軀體下能有一副堅強的精神,能承受更多、負擔更多,像個真正的成年人那樣。

傅聞遠沒有發現,他迫切地需要云溪成長,是因為他開始以看戀人的目光審視對方。

這變化或許早在狠心送云溪出國的時候就開始滋生。

當初他以為那是斬斷糾纏,但在分別的期間,他卻總能記得云溪唯獨給他的依賴的眼神。

他怎麼會忘?

因為云溪就是靠那樣的眼神將他無聲無息地俘虜,在他不想要一個小孩作為累贅的時候,在他認為自己只需要性愛的時候,在他將愛情視作人生中的洪水猛獸的時候,云溪向他投以那樣依賴的眼神,於是他首先有了一個小孩,時不時要講講練習題,在暴風雪天氣的賑災途中還要接秘書只是轉述小孩想念擔心他的電話,還要承諾家長會的出席,然後他在性愛後負起了責任,將云溪全部的依靠攬在肩上,最後他竟然允許愛情的接近——當他開始對云溪提出要求,其實就證明他作為一頭獵物,在徘徊已久之後,最終還是沒有走開,心甘情願進入了云溪的捕獵區。

愛情會降臨在每一個人的頭頂,不需要過多的準備,因為每一刻都是最好的一刻。

而云溪發著慣例的低燒,因為不適而輕輕皺眉靠在他肩頭,汽車在綠燈前啟動,天空飄著一點細雪,車流如織、行人匆忙,就在那個平凡到可以輕易湮為時空中一粒平凡塵埃的下午,傅聞遠的愛情到了。

他的政治敏銳度沒在生活的其他方面發揮作用,他掙扎抵抗很久,到這時候才肯心甘情願對自己承認,早就握在手裡的究竟是什麼。

而云溪無所察覺,只在暈眩中仰仰頭,把發燙的側臉貼向對方。

雪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值得喜歡的東西,教訓深刻的痛苦都伴有大雪,路過西山去搶救的那天同樣漫天白色,住在ICU卻仍被傅聞遠拋在腦後的那十幾天世界同樣被白雪覆蓋,但這一天車窗外每一粒飄揚的雪花都在為他慶賀,歡迎這對伴侶遲到的愛情,風聲則作為伴奏。

而那些教訓都其實並不在云溪的記憶中,如同此時無聲的五彩冰紛,他心裡乾乾淨淨、無所察覺,但無論是痛苦還是快樂,都總有東西替他體會。

會是雪,會是風,也會是傅聞遠。

云溪吃完傅聞遠秘書買來的退燒藥以後睡下了,下午四點鐘,傅聞遠在辦公室接到醫院電話,情況比想象中還壞——肝部是癌,但是是從胰腺轉移過去的。

胰腺癌原本便棘手,到這時候擴散得快且範圍廣,基本沒什麼再治療的必要。

這訊息對每個人都是晴天霹靂,傅聞遠沒敢再對云溪說。

阿姨還不知道,但也就是沒確切從醫生嘴裡聽到,江越凌告訴她的時候,她的表情比所有人都平靜:“就是治嘛,腫瘤怎麼了,雖然我讀書不多,但還沒聽過,誰得了腫瘤就要立刻死掉。”

“是這樣。”江越臣在車上哭過,此時表情卻很正常,還有點平時的吊兒郎當,“大哥跟哥都在聯絡專家,咱們回凌都以後消停治,您別害怕就成。”

阿姨卻不幹了:“回凌都幹什麼?我就在這治。”

江越臣一愣,“這邊人生地不熟的,我們也不好照顧,在凌都跟在家一樣,您住著舒服。”

“你們都忙,真長久住院了能陪我幾天?所以說,在哪都差不多,來回還折騰。”阿姨不肯鬆口,“住院就住院吧,要真跟在家一樣,大家怎麼不乾脆就住醫院去呢?”

江越臣突然梗住,甚至有些央求地看著他媽了。

阿姨卻擺擺手,就下了最後決斷:“行了,就這樣,聽大夫說了怎麼弄就回去吧,別跟這兒耗著了。有空來看看我就算你們盡心了。”

然後她轉問一直沒說話的傅聞遠:“云溪呢?”

傅聞遠道:“有點兒燒,吃藥沒退下來,就順便帶過來在樓下輸液。”

阿姨擔心道:“是不是著急了?就怕他受不得嚇,你們不聽。”

傅聞遠安撫道:“早晚要知道,提前告訴他,過幾天去上學也走得安心。”

江越凌和江越臣輪流勸阿姨回凌都,但都沒說動,江越臣不死心,但又扯了會兒閒話,就看她困了。

檢查做了一天,飯沒吃幾口,壞訊息撲頭蓋臉地來,確實容易困,正好護士進來提醒,探視時間到了,他們只好都出去。

三個人前後進了吸菸室,沉默坐一會兒,江越凌道:“既然媽想在這邊,就由她吧。”

江越臣紅眼道:“那怎麼……”

“沒什麼不行的。”江越凌打斷他,眼睛卻看向傅聞遠,“媽應該是怕……她一直都這樣,跟著大哥才安心,大哥說的話她最相信。”

傅聞遠摁滅菸頭,到這會兒才開口:“病了就來小孩兒脾氣,誰都這樣。”

因為阿姨的病,三個人都心煩,因為都知道棘手。江越凌神情凝重,又有些不好開口:“但大哥確實忙……”

“我們之間不用說這種話。”傅聞遠道,“她生了兩個兒子,我叫她阿姨,但她也確實給三個人當著媽,媽還能挑兒女不忙的時候病?沒有這種道理。”

江越臣道:“哥……”

畢竟還是不同,阿姨再怎麼說,等江越凌表了態,傅聞遠才好開口:“開始治療以後也不是每天都住醫院,而且就算回去了你們也上不了手,這邊我還在,醫院也好說話,一樣的,就聽她的。”

阿姨沒有多長時間了,而且他們說了都不算,阿姨說了也不算,要看身體裡的癌還讓她留多久,所以什麼都順著她吧。這些話傅聞遠沒說,但另外兩個人都懂。

三個人就算說定了。

他們兄弟倆晚上住酒店,先走了,傅聞遠去了三樓云溪的病房。

這間病房自從云溪住過以後,就沒再住人,空著隨時準備著他要用,云溪也並不辜負院方的好意,半個月時間來了四五次。

點滴已經完了,護士拔了針,云溪安靜睡著,臉色蒼白,只唇上一點淺淡的血色,放在被子外面的胳膊涼的瘮人,傅聞遠幫他放進去,便坐在一邊等。

“先生……”云溪醒過來就看到傅聞遠,還半睜著眼睛就朝他側身,“阿姨呢?”

“探視時間已經過了。”傅聞遠道。

“嗯……”

云溪缺少血色的臉被午後的陽光一照,看上去幾乎要變透明,薄薄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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