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望十四洲上升,幾乎所有的仙人們都從洞府中走到了外面,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越來越近的天空。
直到天空與十四洲同時發出耀眼的光芒,眾人紛紛抬袖擋了一下刺眼的強光,一陣搖晃之後,仙界充盈的靈氣將十四洲的仙人們包圍。
作為見證這一切的羅薇是最為震驚的。
“這才是真正的仙國。”仙人們掩面而泣,“回來了,回來了。”
隨著十四洲徹底與天界融合,修真界的眾人也彷彿感覺到身上一鬆,就好像是有什麼禁錮要打破了一般。
蓬萊學院尤為不一般,霞光萬丈,仙樂迴盪,還有無數的喜鵲落在蓬萊學院的各處,嘰嘰喳喳地歡唱著。
“這動靜是——”副院長薛常愣愣地抬頭看天,不敢確認自己心中的想法。
“是飛昇!”太宏散人出聲,兩人快速走到外面,發覺霞光竟然是孔丞所住的地方傳來。
“難不成是院長要飛昇了?”薛常詫異開口,又匆匆趕到孔丞所在的地方,只見院子門口,已經被蓬萊學院的學子們圍得那叫一個水洩不通。
而他們的院長孔丞,身披霞光,居於半空之上。
“薛常、太宏散人你們兩來了正巧。”孔丞看向兩人,“我飛昇在即,學院之事我再無暇插手,從今天起,蓬萊學院就交由兩位搭理了。”
薛常與太宏散人兩人同時作揖行禮,鄭重開口:“我二人定不負院長與山長的託付”
孔丞滿意笑笑,而後霞光一閃,連帶著孔丞一併飛向天界。
仙樂猶存,靈光灑落在眾人身上,這是修士飛昇後的天道賜福,眾人抬頭看向天空,只見幾縷金光緩緩在半空中寫下了一行字。
“天上有仙國,南望十四洲。”
孔丞的飛昇僅僅是第一例,而接下來的幾天,修真界各處都有人飛昇,且大多數都是那些從人間歸來的修士。
無論是不是因為參與拯救人間的原因,有人飛昇這就給了修真界一個大大的訊號。
仙界的大門已經對修真界敞開,他們只需要努力修煉就行。
後來,羅薇從仙界回到修真界,又寫下了仙國見聞的一書,更加的鼓勵了修真界眾人修煉追求正道的念頭。
而楚彥,在潛心修煉了一百年後,亦成功飛昇了仙界。
到了仙界第一件事之後,楚彥便迫不及待地想找到自己的心上人,但當他與玉時心見面之時——
楚彥卻傻了眼。
無關其他,只因玉時心那一身似曾相識的裝束。
“時心,你——”
“父親將仙帝之位傳給我了。”玉時心笑吟吟地開口。
“我以為,你飛昇的時間會要再久一點。”
提到這個,楚彥就一把心酸淚了,他被棒打鴛鴦整整一百年,本以為玉時心會在仙界苦苦等他,結果繼承了仙帝之位,忙的根本沒空想他。
玉時心看出楚彥眼裡的控訴,略微尷尬地笑了笑,“你剛飛昇可能不懂,仙界和修真界的時間流速是不一樣的。”
所以人間過去了一百年,於仙界來說,也僅僅就是過去了幾個月而已。
楚彥:“…………”
在十四洲與天界融合的時候,祁恆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直接帶離了世界,他只來得及留下一絲分神,教導玉時心接管天界事物。
然而,在進入新世界的方式卻是不一般,他直接變成了一個嬰兒。
蕭國國君蕭修遠的幼子,排第十九。
因為他生母生他的時候太好了,正好是蕭國拿下敵國的捷報傳來的時候。
蕭國曆任國君的夢想都是統一天下,而前方戰線傳來捷報,後宮之中又誕下皇子,這無一不讓如今的蕭國國君樂開了花。
以至於,不僅連升了他生母的位份,連他,在出生第三天,就被宮人們帶著出去接了聖旨。
賜名加封王的聖旨。
之所以拖了三天,是因為蕭國國君雞蛋裡挑骨頭,遲遲定不下來他的名字。
不知道為何,祁恆隱隱約約有種感覺,這應該是他穿越的最後一個世界了,所以當名字定下來之後,得知自己的名字依舊取恆久的恆一字,他反而放了心。
畢竟是用慣了的名。
但是這個蕭字——
聯絡上自己莫名其妙離開上個世界,祁恆直覺懷疑是蕭默隕落之前搞了不少小動作。
“小王爺怎麼都不哭呢?”一旁守候的站的宮女詫異開口。“十八殿下剛出生那會兒,可整天哭,我一個小姐妹負責夜裡看守十八殿下安睡,可沒少因為這個被昭儀娘娘罵。”
“咱王爺祥瑞化身,天生異於常人,又怎麼可能像普通小孩一樣整天哭鬧不停。”另一名宮女開口道,她是福陽宮裡的舊人,說實話來自然是不客氣。
“別人可沒像咱們小王爺一般,剛出生就被封王,連著娘娘都封了妃,那俞昭儀,往日裡仗著位份高些欺負咱們娘娘,如今見了,還不得乖乖行禮。”
“從雯姐姐說得對,是我這張嘴不會說話。”原先說話的宮女抬手連著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陛下到!”
內侍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連忙出了暖閣,正好看到明黃色的身影走了進來。
蕭修遠雖已年近五十,但他多年的養尊處優半點不顯蒼老,以及滔天權勢薰陶出來的霸道氣勢,仍舊是讓兩名宮女紅了臉。
“陛下萬福金安。”
“起來吧。”蕭修遠打量了一下室內,隨後皺著眉頭走到一處花瓶前,抬手在花瓶上抹了一下。
在看清手指上的水漬之後,頓時沉下了臉。
“這花瓶,今早是誰擦的?”
“回陛下,是桂鶯姑姑,說是小王爺身體金貴,貴妃娘娘放心不下,親口吩咐她來教導奴婢們如何打掃。”
蕭修遠皺了皺眉頭,好歹忍下怒氣沒有發作,“去拿塊幹帕子,把有水漬的地方全擦乾淨,恆兒體弱,受不了寒氣。”
“是。”
“對了,恆兒他現在可是睡著?”
從雯抬了一下頭,隨後恭敬回答道:“小王爺剛剛還醒著。”
蕭修遠擺了擺手,“你們不必跟進來,朕進去看看。”
“是。”從雯再度應聲。
祁恆雖說在暖閣,但是對於外面的交談聽的清清楚楚,只不過一會兒,便看到明黃身影走了進來。
“還真醒著。”蕭修遠笑了一聲,“來,乖崽,叫聲父皇。”
祁恆:“………”
怕是失了智,讓一個出生不到十天的嬰兒說話。
偏偏蕭修遠那張臉上全是期待之意,祁恆閉上眼,眼不見心不煩。
“乖崽真有性格,像我!”蕭修遠美滋滋地誇讚了自己一句,好一會兒後,他又從自己的胸口掏出一塊水色極好的玉佩,玉佩上隱隱約約現出長生二字。
“大名上回起了,這回父皇又給你起了個字。”蕭修遠提著玉佩上的紅繩,讓玉佩在祁恆的眼前晃悠,試圖引起注意力。
祁恆如他所願地睜開了眼睛,想看看這個便宜爹又給他起了個什麼字。
再說,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就急吼吼地取字,天下別無二家。
“長生。”蕭修遠笑眯眯地將玉佩放在祁恆的枕頭邊,他小時候被掛脖子上的吊墜勒過脖子,所以也知道這麼小的孩子是不能隨便戴飾物。
“父皇只願蕭國與你的字一樣,長生且昌盛。”
如今蕭國剛剛統一,蕭修遠事務繁忙,抽空出來一趟便很不容易,所以只待了一會兒便匆匆離開。
以至於,匆匆趕來的舒妃撲了個空。
舒妃便是他的生母,本名舒蘭,原是上屆新進的宮女,被分到俞昭儀宮中伺候,奈何無意之中被蕭修遠看上,承恩一夜之後被封為了貴人。
蕭修遠國事繁忙,難得進一趟後宮,俞昭儀被舒蘭截了道,自然是氣的。
不僅是俞昭儀氣,其他各宮也氣,認定是俞昭儀推自己宮裡人出來代她固寵的。
但後來見俞昭儀各種羞辱舒貴人,蕭修遠又再翻過舒貴人的牌子,猜測蕭修遠僅僅是圖新鮮,結果撞上了舒貴人這個妄想飛上枝頭的,眾人便將舒貴人扔在了腦後。
不是俞昭儀推出來固寵的就行,比起一夜恩寵的舒貴人,自然是剛誕下龍子的俞昭儀更加值得防備。
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過,僅僅就是一個晚上,舒貴人便懷了身孕。
可憐她住的偏僻,又沒什麼交好的妃子,直到要生了,這才傳出來訊息。
好巧不巧,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前方大捷的訊息傳到殿前。
小小的貴人搖身一變就成了妃,兒子也封了王,因著祥瑞兩個字,朝中上下竟無一人反對。
那一天,後宮的妃子們幾乎都紅了眼睛。
“恆兒還醒著?”宮裝麗人走到床邊,她的身上並不像宮女一般撲了香粉,比起蕭修遠身上的龍涎香,令人舒服多了。
舒妃說著又伸手摸了摸祁恆的額頭,確認沒有異樣。
“這是?”
舒妃的目光落在了祁恆枕頭邊的玉佩,伸手拿了起來。
“娘娘,那玉佩肯定是陛下特意送過來的。”從雯笑眯眯道。
“奴婢在外頭還隱約聽到陛下說給小王爺取了字。”
“可惜我來的太遲了,沒見著陛下。”舒妃表情有些失落,一邊將玉佩收起來。
“恆兒還小,戴不得這玉佩,我回去改改繩子,等恆兒能走路了,再給他掛身上。”
又有腳步聲傳來,宮女徑直走到舒蘭的面前,福身道:
“娘娘,陛下又賞賜了一些東西給小王爺,內侍在門外候著呢。”
舒蘭蹙了蹙眉,“這宮裡,也塞不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