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哲繼續考慮“資料修改方向”。

這個方向最逆天。

突破一切規則，直接修改資料，可以說是徹底無敵。

缺點嘛，也極其明顯，這項能力明顯只是依託於他一人。

固然，他可以透過修改資料，賦予現實的文明進步以儘可能多的便利條件，例如，直接修改材料性質，令人類徹底不用為科研材料擔憂。

又比如，影響微觀粒子的運動，讓人類對微觀粒子進行更為方便的研究。

他還可以延長任意人類的壽命，只要他修改那個人的細胞端粒資料，就能令那人返老還童。

根據他以前看過的科幻小說，“資料修改”能幻想出無窮無盡的用途。

可是這樣一來，他自己的人生就完蛋了。

擁有這項能力，就等同於神明。

而神明，與人類的距離，很遙遠。

要麼，不讓任何人發現自己的異常，徹底隱身幕後，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奉獻者。

要麼，被發現，或是被迫主動公開，從此徹底失去正常的生活，淪為人類乞求的目標，一個徹底遠離塵世的願望實現機器。

這個方向，會讓他淪為徹徹底底的文明發展道具，只能永遠為文明的發展奔忙，沒有任何人可以分擔他的重擔。

“我真的有這種覺悟嗎？”

楊哲捫心自問。

當上了神靈，就別想再過人類的生活。

可他深深知曉，自己沒有神靈的心態，也不可能做到毫無私心，徹底奉獻，像神靈一樣實現人類的願望，滿足人類的需求。

這是一條滅絕人性的道路。

楊哲休息了一會兒，平復心情。

他必須儘可能地設想這些方向的後果，以免日後後悔。

頭兩個方向的後果的設想，讓他心情沉重。

“我是不是太悲觀了……”

他想。

“不，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悲觀一點更好吧。”

休息數小時後，他才開始思索第三個方向，“現實模擬方向”。

這個方向，起點最低，效果最弱，連直接干涉現實都做不到。

可，關於這個方向的資訊，有一點讓他尤為在意。

選擇了這個方向，可以創造虛擬時空。

虛擬時空內，可以培養新的文明。

他是虛擬時空的支配者，虛擬時空內部的文明也屬於他。

而且罐子也說得很清楚了，不但虛擬時空文明可以產生資訊源質，還能被持有者自動收集。

等於是，雙倍的資訊源質產生速度啊！

而且，虛擬時空發展下去，並不一定永遠只是虛擬，也不一定只是現實的模擬與附庸。

它還能化虛為實，成為真正的現實世界！

虛擬世界的發展，也未必對現實世界毫無推動。

科技的本質是什麼？

是發明與發現。

這兩者，都可以歸結為資訊的獲取。

人類如今常常用虛擬現實這項技術為現實科研提供幫助。

他也可以用虛擬時空為現實科研提供便利！

可以說，這個方向，才是真正推動文明集體進步的方向。

他甚至可以將這個虛擬時空提供給他人進行探索、開發、研究。

個人的力量極其微小。

神靈亦只有孤獨。

集體的力量才是無窮無盡的。

這個集體，不是少數超凡，而是普羅大眾。

“看樣子，現實模擬方向，才是最正確的初始方向。我不能讓文明的發展走錯路，也不想讓自己的人性經受非人的考驗。而且，這個方向，還極有可能有著雙倍的資訊源質收集速度，決定了，我要選擇現實模擬，並藉由現實模擬，推動人類文明進步。”

“我的選擇，並非罐子演化的終點，而是向著三大方向進發的起始點！”

楊哲做出了最終決定。

5月17日。

楊哲來到了圖書館二樓的平臺上，倚著欄杆。

在哪製作罐子的最後一個分化方向，位置並不重要，不過是他覺得這裡更有儀式感一些。

他在這裡改變了心態，也會在這裡改變自己與文明的未來。

楊哲感覺有點緊張。

為了緩解緊張，他拿出手機，給妹妹打了個電話，今天是週日，妹妹應該在家。

沒多久，電話通了。

“楊桃啊，在做啥呢？”

“呃，沒做啥。”

楊哲一聽就知道老妹撒謊了，身為多年兄妹這點直覺還是有的。

“你不會在玩我電腦吧！”

“……在玩。”妹妹聲音有點虛。

“我靠你又玩我電腦！”

楊哲驚了。

他家就一臺電腦，平時放在他的臥室裡，妹妹想玩就會直接去他臥室玩。

他很懂電腦，可是妹妹不懂啊。

上一次被妹妹玩過的電腦就像是颱風過境的海濱城市，楊哲用了很久才把那些頑固的流氓軟體、廣告外掛、木馬、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奇怪玩意刪除。

“老哥~~”楊桃的聲音變得可愛起來，“你都買了新電腦，把老電腦給我不行嗎？”

“你別亂搞啊！奇怪的連線不要點，來路不明的軟體不要裝！還有，我的存貨不要弄沒了！”

“知道啦！我不會亂動你東西的。”楊桃說，頓了下又道：“不過，你硬碟空間滿了我刪了點大檔案，不然我裝不了我的遊戲。”

這話不是前後矛盾嗎！

楊哲欲哭無淚，不過，還好老電腦上大部分東西都能重新下載，也沒有特別重要的絕版貨。

他人在他鄉，無法直接阻止老妹，只能心中為自己的老電腦默默哀悼。

“不過，楊桃啊，昨天你有句話說得很對。”

“哪句話？”

“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選擇我都要。”

“噢噢，老哥你的意思是給我帶一整套零食對吧？是不是把涼品鋪子給包圓了每樣來一份？”

楊桃直接把昨天的對話聯絡到一起了。

楊哲琢磨了下，如果他家錢錢未來能賺多點錢的話，這句話未嘗不能實現。

可是，妹妹這種生物，是不能隨便答應的，否則她一定會得寸進尺。

楊哲冷著臉道：“不行，零食吃多了會長胖。我給你帶個最好吃的就行了。”

跟妹妹閒扯完，掛掉電話，楊哲的心情輕鬆多了。

他只是一介凡人，有著普通的家庭，平凡的親人，受到慾望的支配，有著自己的夢想。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與家人和朋友一起生活在一個平凡人也能幸福的世界裡。

所以，現實模擬才是必然選擇啊。

因為其他兩項，都會直接讓他成為非人的存在。

在遙遠的未來，他的心態或許會發生改變。

但現在，他只想選擇現實模擬。

“三大方向，只選一項，放棄其他兩項，都是重大損失。”

“既然如此，我以大人的身份，選擇我都要。”

楊哲手扶欄杆，心中念頭已決。

意識貫通罐子，開始最後的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