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我駐留在此，只是為了和你在這裡見上一面。”鄧布利多走到哈利的身邊，語氣和藹，帶著幾分欣喜。

“教授？”哈利也驚喜的看著出現在他面前的阿不思·鄧布利多，他以為他再也無法見到他了。“這裡是哪裡？”哈利望著四周問。

“也許是個車站。”鄧布利多笑了笑。

“教授……”千言萬語在哈利的咽喉處匯聚，卻像纏成一團的線團無法找出開頭，最終只能吐出兩個字。

“彆著急，雖然我的時間不多了，但還是可以陪你走一走，聊一聊的。”鄧布利多揮了揮手，示意哈利跟上。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嗎？”哈利邁動雙腿，跟著前面那個高大卻又有些佝僂的老者。

“還有一個可憐的孩子。”鄧布利多說著，前方忽的就出現了一個長椅，長椅下喘出風箱一樣破敗的聲音。哈利走上前，蹲下身，看著椅子下方那個渾身被剝了皮，血淋淋而又畸形的怪胎，嚇了一跳。

“那是湯姆。”鄧布利多站到哈利的身邊，輕聲道：“他的一部分，在這裡快要死了。”

“教授？”

“來吧哈利，我們繼續向前走。我還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和你說，也許也只有在這裡，我才可以告訴你一些我所不能告訴你的。”鄧布利多抓住了哈利的肩膀，將他拉起身，牽著他繼續向前。哈利有些茫然的回首最後看了一眼那個痛苦的怪胎。

“教授？”

“我會告訴你，毫無保留的一切。”鄧布利多邊走邊道：“你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你和湯姆，也即是伏地魔的命運乃至靈魂都糾纏在了一起，從多年前戈德里克山谷那一晚開始。是的，哈利，你沒有猜測錯，他的一部分活在你的體內，曾經如此。”

“我也是他的魂器之一，是嗎？”哈利問。

“曾經是。但伏地魔不清楚這一點。你是他無意間造就出來的，然後又被他處心積慮的消滅。”鄧布利多回答。

“我必須回去，是嗎？”

“這要看你自己，由你做主。”

“我可以自己做選擇？”

“是的。”鄧布利多看了一眼四周，拍著哈利的肩膀：“你看，這裡是個車站，如果你迫切的想要回去的話，很快就會出現一輛火車。但在此之前，我要向你道歉。”

“不，教授，我不用你道歉。”哈利有些茫然的擺手。

“要的，哈利！看到這顆寶石了嗎？”鄧布利多攤開手掌，他胸前漂浮的那顆紫色寶石就懸浮在他的掌心之上。

“當然。”哈利看著寶石點頭。

“它是一個……”鄧布利多頓了一下，像是在思索，但很快便接著道：“一個神明給我的。在你父母還沒有來霍格沃茨之前，她造訪了霍格沃茨，會見了我。這是她留給我的寶物。”

“神明？她？”哈利有些奇怪的看著自家教授。

“至少在我眼裡，她已經近乎於神明瞭。你知道這顆寶石的作用嗎？”鄧布利多詢問，但他顯然沒有想要從哈利的口中獲得答案的意思，他沒有停頓的道：“它能夠讓人看穿未來，很多未來！”

哈利怔住了。

“那是一個個有著不同結局的未來，我們中的每一個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會影響到最終想要的結局。你無法想象當時的我有多沉迷與它。但是很快，當我想要對未來進行改變時，一切都變得不可控了。我的行為誕生了更多的未來，有些糟糕，大多不太美妙。於是我意識到了，濫用這份力量，可能會導致不可控制的嚴重後果出現。而等到它遺留的力量消散，我就必須要面對那些糟糕的局面了。雖然一切都很糟糕。”

鄧布利多聳了聳肩，“我以為洞徹了時間就能成為它的主人，結果時間告訴我，我依然是它的奴隸。它只是將不可預測不可捉摸沒有答案的未來，變成了一個有答案可選擇的選擇題。本質上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它仁慈，又或殘忍的讓你看清了你選擇的未來。”

“哈利，我很抱歉，讓你承受了這一切。”

“你預見了我父母的死亡對嗎？”哈利忽的明白了鄧布利多為何向他道歉。

“我無法更改，只能按照我看到的未來一步步的走下去。任何一絲多餘的舉動，都會導致選擇的失敗。我知道這很殘忍，但我無法向任何人訴說，只能像是一個局外人看著一切的發生，在其中扮演好我該扮演的角色。這是一種煎熬哈利！看見未來它並不如人們想象的那麼美好，反而會給人以折磨。”

“你也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當然。這是我角色的終結。我認為是一種解脫。”鄧布利多語氣難言疲憊，與解脫後的輕鬆。“我將最後的選擇給你，哈利，你可以選擇留在這裡結束外面的一切。也可以回去，給外面的故事寫上一個終章。”

“那你呢，教授？”哈利看著鄧布利多。

“我？”鄧布利多笑了笑：“我或許要響應某位存在的召喚，開啟一段新的旅途了。這個世界，屬於我的時間已經終結，未來是屬於你，和你們的哈利。”

“老魔杖在伏地魔的手上。”

“是的，我知道。”

“那條蛇，我沒有武器可以殺死它。”

“我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霍格沃茨從來不拒絕需要幫助的人。”鄧布利多看著哈利：“我一直很善於措辭，語言結合我的經驗，對我來說是一種力量，就像用之不竭的魔法，可以撫慰憂傷，也可以中傷他人。不過現在，我想把我曾經和你說過的話改變成：在霍格沃茨，那些值得幫助的人總能得到幫助！

我把它留給你，它殘餘的力量也許可以在最後幫到你。最後，不用憐憫死者，憐憫生者！尤其是那些，生命力沒有愛的人。”

說完，哈利看著鄧布利多的身影消失在前方。只餘下一顆散發迷人著紫色光暈的漂亮寶石，圍繞著他的身軀旋轉。

……

卡瑪泰姬。

早課的古一睜開眼，從椅子上起身，向著世界樹的方向而去。

“發生什麼了嗎？”覺察到古一的異樣，莫度丟下訓練的學徒，跟上來問。

“只是迎接一位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