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的日子裡,每天都咬牙切齒地不說話。
帷帳永遠掛在銀鉤上,除了喝藥的時候,兩個人永遠有距離。
那種距離,絕不僅僅存在於這個房間裡,絕不止於床邊到茶桌的五步半距離。
又是一個夜晚——姜望並不知道是哪一天,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而又沒有辦法跟其他人交流。
若從醒的那天算起,喝藥是喝足了五天的。
妙玉像之前的每天一樣,在夜色深沉的時候,推門走了進來。還是穿著青灰色的僧衣,用僧帽裹著長髮,用菩提面具遮住臉。
姜望只是聽著腳步聲,便大概能勾勒出那副模樣。
他此生從未有過這樣久的無力狀態,每天只能僵臥在床上,緩慢地搬運道元、默默滋養身體,等待它好轉。
無法修行,沒有餘力探索內府,就算在心裡研究道術,也不能耗費心力過甚,思考一陣,就得歇一陣。
此外,就是聽著那腳步聲,漸遠又漸近了。
說起來,這應該是他最長的一段“休息”時間。以往不管什麼時候,他都不曾懈怠過修行,但現在礙於身體狀態,只能斷斷續續地搬運道元、琢磨道術,而做不了更多。
有大段的時間睡覺,大段的時間發呆。
他睡的時候昏昏沉沉,發呆的時候,信馬由韁。
妙玉走進屋子裡來,照例是先點了一盞燈。這青銅燈裡,是用琵桑樹脂熬的燈油,慣有安神定心之用,尤其適用於臥病在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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