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懷裡抱著一個可愛的孫子或者孫女，而她懷裡抱著的卻是一隻毛茸茸的小狗崽子。

腦海裡的畫面對比太鮮明，鳳氏忍不住扶住額頭。

說到底，主人的母親就是瞧不上他是狗，素雪不覺得自己比人類中的男性差，他忠心、他強壯、他交配能力強大，他願意和主人共享他悠久的生命，與主人同生共死，他至死不渝的愛著主人。

素雪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比不上人類的男性？

嶽修瑾習慣性的撫摸素雪的大腦袋，慢條斯理的說：“娘，我是人，素雪是狗，人和狗結合未必會有孩子，我這一生大概還是無子，既然無子，娘你也不會有一個狗崽子做你的孫輩。”

鳳氏一呆，與兒子同齡的人家，孩子都會滿地跑了，她兒子都二十了，結果兒子對她說他生不出來，孫子孫女就甭想了，連只小狗崽子也生不出來給她玩。

一條不能讓她兒子生小狗崽子給她玩的公狗有什麼用？還想進她兒子的門，門都沒有。

鳳氏張嘴剛要對素雪喊出一個“滾”字，突然又閉了嘴。她一點兒都不想要小狗崽子做孫子孫女。

鳳氏越想腦子越亂，她已經分不出來是兒子和素雪在一起生不出來孩子重要，還是兒子和別人成親過的不幸福重要。

她站起身，扯著手絹，心煩意亂的來回的走來走去，精緻的妝容也擋不住她臉上的煩躁。

人只有煩到極點時才會如此，嶽修瑾不打算再勸說母親，自己想不通，別人怎麼勸都勸不通，自己想通了才是真正的想通，他要等母親自己想通。

主人一下一下的摸著頭頂的感覺舒服極了，素雪抬起一隻前爪，抬起碧綠的眼睛看著主人，喉嚨裡發出曖昧的嗚嗚低叫聲，爪子輕輕的抓著主人的小腿，用小動作撩撥主人。

這模樣如果換了普通人，只當做狗對主人撒嬌，落在鳳氏的眼裡就是當著她的面調戲她兒子。

鳳氏心中的煩亂瞬間消失，她大步走到素雪身旁，手絹往懷裡一塞，兩隻手猛地抓住素雪的狗耳朵，一手一隻狗耳朵，左右開弓的拉開。

“嗷——”素雪慘叫著哀嚎，脆弱的狗耳朵疼得要斷了。

“你有父母嗎？你有兄弟姐妹嗎？你有嫁妝嗎？沒父母沒兄弟姐妹沒嫁妝，哼哼，那你只能進門做小的。”鳳氏露出“惡婆婆”的標準臉色，獰笑著鬆開雙手，掏出手帕壓壓嘴角，又是一副端莊的夫人模樣，故意刻薄挑剔的說，“我不會允許我兒子娶一個來歷不明的狗做正妻，你還是做小妾吧。”

她才不信一條狗在人世中會有什麼正當身份，戲文中的那些蛇妖啊狐妖啊仙女啊和書生成親都是假的，成親不但要對八字，還要去官府修改戶籍，蛇妖狐妖仙女剛入人間，可是沒有戶籍的，想辦戶籍需要擔保人，她要捏著素雪沒戶籍這一條不準素雪仗著兒子寵他就無法無天。

而且朝中有律法，為妾者不可扶為正妻。

惡婆婆她當定了。

素雪捂住狗耳朵，嶽修瑾給他揉了又揉，他才顫巍巍的支起兩隻狗耳朵：“我有爹有娘，還有個姐姐，我姓白，我叫白朗朗。”

鳳氏看著素雪舉起了一隻狗爪子，一點兒都不相信一條狗會有正當身份，即使有爹有娘有姐姐，那也不過是三條狗，或許素雪的父母確實按照人類的習慣給素雪取了一個人類名字叫白朗朗，但是她才不信狗會給自己的孩子上人類的戶籍。

“既然你有爹有娘有姐姐，那就約個日子見見面吧。”鳳氏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今天我就不難為你了，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我們慢慢磨。”

說著，鳳氏捏著手絹，一臉傲氣的離開。

素雪抬頭看著主人：“主人，我總覺得你的母親要見我的家人不是好事，一定有陰謀。”

赤裸裸的不懷好意連素雪都看得出來，嶽修瑾怎麼看不出來，他捏捏眉心：“律法有為妾者不可抬為正妻的規定，即使是身世清白的良妾也不能抬成正妻，若沒有正當的身份，只能做個賤妾，娘可能覺得你不會有正當身份。”

素雪用爪子撓撓耳朵：“要不我們去問問姐姐，看看我有沒有正當身份。”

“明日吧，我現在身子不舒服。”嶽修瑾臉露倦色，打了個呵欠。

素雪緊張的問：“主人你哪不舒服？”

“肚子不舒服，一直在發燙。”嶽修瑾不由自主的按按肚子，“總覺得肚子在吸收你的精液，不知是不是玉芳傾情丹的作用。”

素雪點點頭，隔著衣服笑眯眯的蹭蹭主人的肚子：“汪，確實是玉芳傾情丹的作用，能讓主人吸收精液裡的精氣，會讓主人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強健。”以後交配的時間就能延長更久了。

嶽修瑾又按按肚子，沒有發現太異常，他相信白絨絨不會害他，他只是普通的人，即使岳家是城中比較靠前的家族，卻只是商賈之家，還是依靠母親的家族才發跡，而他母親並沒有把他教導成鑽進錢眼裡的商家少爺，希望他將來的子孫後代能出一個讀書人改換門庭。

但人世間的功名利祿在妖的眼裡應該不算什麼，他的身家在白絨絨心裡恐怕也不算什麼，因為素雪喜歡他，在縱容素雪和他好。

“明天見你姐姐，我會問問你的父母是否同意我們的婚事。”嶽修瑾說，手握著素雪的爪子輕輕揉著肉墊。

素雪連連點頭，又把另一隻爪子放進主人的手裡讓主人揉肉墊。

主人想和他成親，他好幸福，他是條幸福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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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兩街一直以來富戶雲集商鋪林立，這兩條街上隨便一家商鋪售賣的物品只有富戶用得起，嶽修瑾的產業只有一家綢緞鋪子坐落在南街，旁邊有一家胭脂水粉鋪子，名為雪顏脂粉堂。經常有富家女眷看完布料再去看胭脂水粉，或者看完胭脂水粉再逛逛綢緞鋪子，嶽修瑾曾經私下與雪顏脂粉堂的掌櫃一商量，兩家一拍即合，從此兩家互相宣傳，賺了不少女眷的錢，生意在南街算是不錯。

可是嶽修瑾萬萬沒想到雪顏脂粉堂真正的東家會是白絨絨，他不知道白絨絨是犬妖時，猜測過白絨絨是行商到此的女商人，知道白絨絨是犬妖后，就推翻白絨絨的商人身份，認為白絨絨是為尋素雪而來，如今看來白絨絨就是做生意的犬妖。

素雪的腦子想得沒那麼複雜，搖著尾巴大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