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麻木地刷了牙,走到客廳往沙發一倒。
還沒來得及躺下,就被屈尋舟撈起來,放在餐椅上。
“多喝點粥,這樣身體就會暖和些了。”
她成了一隻過冬的小獸,只對吃和睡感興趣。早餐的香味鑽進她鼻子裡,勾起肚子裡已沉睡一晚上的饞蟲,食指大動,拿起勺子開吃。
屈尋舟坐在旁邊,猶如一個欣慰的老母親。
“乖,多吃點,不夠還有。”
阮秋突然發現一件事,“你為什麼戴著墨鏡呀?”
明明昨天都沒戴的。
他不自然地撇開臉,“沒什麼,好看而已。”
她不相信他的解釋,一直耿耿於懷,吃完早飯二人乘車去幼兒園,她趁屈尋舟不注意,手臂一伸,摘掉他的墨鏡,露出底下濃重的黑眼圈。
“哇,你的眼圈好黑啊,又黑又腫,被人打了嗎?”
她認真地驚歎。
噗嗤——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助理忍不住笑出了聲。
屈尋舟掛不住臉,朝他投去一記眼刀,拿回墨鏡重新戴上。
“沒睡好而已。”
“為什麼沒睡好呀?”
還不是為了照顧她這個小白眼狼。
屈尋舟搖頭,“跟你沒關係。”
阮秋想了想,突然解開自己的大圍巾,展開變成一條小披肩,蓋在他身上。
“你睡覺吧,等到了幼兒園我就叫醒你。”
屈尋舟怔住。
“睡不著?那我給你唱歌吧。”
阮秋笨手笨腳地捂住他的眼睛,坐在車裡輕哼。
“小寶寶,快睡覺,天就要黑啦。小寶寶,快閉眼,媽媽在身邊……”
她戴著一雙皮手套,皮面冰冰涼涼,像冰袋一樣壓在他腫脹的眼皮上,起了恰到好處的鎮定作用,十分舒服。
她唱歌一如既往不著調,但是聲音好聽,輕輕柔柔,將他送進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屈尋舟醒來,發現汽車停在公司停車場,身邊的座位已經空了。
“秋秋呢?”他問。
助理說道:“阮小姐自己進幼兒園了,特意交代我們別吵醒你。”
他拿起滑落的圍巾,嗅了嗅,有一股甜甜的香味,沁人心脾。
幼兒園裡,暖氣開得足足的。
小朋友們脫了外套,穿著毛衣襪子盤腿坐在柔軟厚實的長毛地毯上,在老師身邊圍坐成一圈,聽她講故事。
阮秋老覺得鼻子癢癢,抬手去揉,打出一個小噴嚏。
顧不為問:“你怎麼了?”
她繼續揉鼻子,鼻尖紅通通的。
“我好像感冒了。”
“糟糕,我們去醫院吧。”
她搖搖頭,努力集中注意力上課。
講完故事,老師教大家做手掌操,阮秋與許雅涵分到一組。
許雅涵是個愛乾淨的小姑娘,白毛衣白褲子白襪子,臉蛋和手掌也非常白淨。
阮秋又打了一個噴嚏,她皺眉看著,嫌棄地說:
“你不要碰我,離我遠一點。”
顧不為走過來,“秋秋,我跟你一組吧。”
阮秋捂著鼻子,感覺有點不對勁,“不要了,我想回家。”
顧不為立刻去牽她的手。
“我陪你一起回去。”
許雅涵過來拉他,“你不要碰她,她感冒了,身上有病毒的。”
她這麼一說,阮秋更害怕了,擔心把感冒傳給所有人,跑去向老師請假,想讓她打電話給屈尋舟來接自己。
班上有家長來給孩子送衣服,正站在門邊跟老師交談。
阮秋朝他們跑去,半路上,眾目睽睽之下,她猛地打了一個噴嚏,一團東西飛了出去,落在地毯上。
離那東西最近的小朋友湊過去看了眼,弄明白是什麼以後,尖叫聲穿透屋頂。
他一叫,別人也跟著叫起來,教室裡混亂無比。
老師和家長衝進來,看見眼前的畫面。
老師暗道完了,家長則花容失色,慘叫一聲,差點暈過去。
阮秋的鼻子,飛了。
阿飛再次提著工具箱匆匆趕到。
客廳裡全是人,阮秋獨自待在房間裡,捂著鼻子不敢看鏡子。
阿飛走進房間,過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出來。
薛墨非面色凝重地問:“怎麼樣了?”
“已經重新接回去,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為什麼會這樣?”顧不凡問。
阿飛一半猜測一半推導。
“最近天氣太冷,幼兒園裡暖氣又開得足,這一暖一熱造成熱脹冷縮,而鼻子是很精妙的結構,某些小部件鬆動以後,就出現剛剛的事了。”
“照你這麼說,以後她豈不是不能經常進出室外?最好永遠呆在房子裡?”
阿飛嘆氣。
“這樣做的話當然能緩解,但也是治標不治本。以後天氣熱,難道也不出門?一年四個季節,只有春秋才出門嗎?”
薛墨非有點煩躁,“你是專業的,你說怎麼辦?”
阿飛坐下來,喝了口水,緩緩道:
“這種問題出現的根本原因,是因為當初設計她時材料還不夠先進。如今已經過去兩三年,市面上出現了更合適更穩定的材料。要是能進行一次全面升級,應該會好很多。”
“你需要什麼材料?我們來解決。”
三人異口同聲。
他苦笑著搖頭。
“買來也沒用,我的水平根本做不到這一點,除非……”
阿飛不說了,抬頭看向薛墨非,沒說完的話全在眼神裡。
除非把陳暮生放出來。
他是創始者,他是造物主,只有他才能掌控全域性。
薛墨非陷入遲疑中。
阿飛說得話是真的嗎?會不會故意推脫,好誘使他把人給救出來?
陳暮生的案子還在調查中,沒判,犯得錯誤可大可小,有很大的操作空間。
他還在猶豫,屈尋舟的手機突然響了,走出去接聽,回來後表情非常嚴肅。
“出事了。”
“什麼?”
第55章
屈尋舟告訴他們自己剛剛得知的訊息。
“目睹事故的家長已經把這件事告訴其他家長,他們都認為秋秋的存在對其他學生產生了危險性。為了保護孩子們的安全,他們聯合起來向幼兒園抗議,要求秋秋轉學。”
顧不凡驚訝,“開什麼玩笑?秋秋能有什麼危險性,我還怕別的小孩傷害她呢,是吧老弟?”
薛墨非沉著臉說:“把那些人的名單給我。”
屈尋舟問:“你要這個做什麼?威脅他們還是恐嚇他們?”
他冷嗤,“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我只不過想找他們……講講道理
。”
要是道理講不通,那就不好說了。
屈尋舟無言以對,拍了下茶几。
“你們給我冷靜一點!”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