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班頭，管好你的手下。”

顧鳴收回腳，瞟向候三冷聲道。

“呵呵，沒錯，要是把在下踢傷了，你們這夥人保證吃不了兜著吃。”

竊玉竟然還抱著一副看好戲的心態，衝著候三等人笑道。

這下，更是把候三氣得失去理智，竟然拔出刀來……

“顧鳴，老子忍你很久了，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的手下？

還有這個小毛賊，竟敢口出狂言……”

再次聽到小毛賊這個稱呼，竊玉終於忍不住了。

沒等候三飆完，便語氣譏諷道：“瞎了你的眼，在下乃江湖鼎鼎大名的竊玉，豈是小毛賊能相提並論的？”

竊玉？

這個字眼一出，候三等人頓時臉色驚變，面面相覷。

臉上火辣辣的痛。

“顧班頭，他……真的是竊玉？”

候三驚疑不定，似乎忘了剛才的不快，又稱上了顧班頭。

結果，顧鳴卻說：“是與不是，明日自見分曉！”

說完押著竊玉轉身而去。

“哈哈哈，一幫廢物！”

竊玉記恨對方叫他小毛賊，一邊走，一邊出言譏諷，似乎一點都不怕，不擔心對方報復他。

當然，要報復也輪不到候三。

這樁案子乃是知府親自督辦，人一抓回去，恐怕知府連夜就要開審。

畢竟，抓竊玉是其次，哪怕斬了他的頭又有什麼用？

卓大人要的不是竊玉的命，而是被他盜走的書。

“候班頭，這姓顧的簡直……要不，咱們把人搶回來？”

其中一個手下竟然異想天開，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

“滾！”

候三出不開口，衝出手下怒罵一聲，掉頭而去。

搶人？

他倒是想，但卻不敢。

此時此刻，他的內心裡只有嫉妒，瘋狂的嫉妒與恨意。

他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顧鳴一來，便處處壓著他一頭。

先是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班頭位置，接下來又連連立功。

這次本想趁著竊玉的案子翻個身，幾乎全天候都在街上搜捕，結果又晚了一步，被顧鳴搶先得手。

只是，這傢伙從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一個只知道嫉妒與耍小心眼的人，能成什麼大事？

……

“什麼？顧班頭抓到竊玉了？”

“就他一個人？”

“是不是真的哦？之前我們那麼多人都沒抓到……”

“訊息應該不會有假，總捕頭已經親自去稟報知府大人去了。”

訊息一下就傳開了，引起了一片沸騰。

不久後，知府在一眾手下的簇擁下匆匆趕到刑捕房，準備連夜親審。

哪知，竊玉嘴很硬。

“知府大人，在下絕對不是偷書，只是替卓大人保管。”

一聽此話，知府給氣樂了。

換作普通人犯，恐怕早就下令杖責三十。

“別人家的東西，需要你來保管？照你這樣的理論，你去錢莊打劫銀子，也是幫別人保管銀子？”

“大人此言差亦！”竊玉不慌不忙解釋：“世間一切，萬萬不能與書相提並論。

大人你也是個讀書人，相信應該是舉人出身，自然明白書的重要性。

特別是一些珍貴的書籍，一些孤本，卻流落到一些沽名釣譽者手中，在下深感痛心。

故而，才會拿走這些書妥善保管，也免得明珠蒙塵……”

“荒謬！”

知府一拍桌子。

“這只是你自己的繆解，書，再珍貴，也是給人看的。

本官念你是個讀書人，又是個書痴，可以網開一面。

只要你交出卓大人的書，本官答應你，一定從輕發落……”

連哄帶誆，竊玉依然不鬆口。

這下，知府徹底怒了。

“竊玉，你不要逼本官對你用刑。”

竊玉想了想，道：“也罷，交出書也不是不可以。但在下有個條件，找那抓我的小子來，上次沒喝盡興，這次要是喝盡興了，或許在下會把書交出來。”

知府愣了愣。

劉晉當即附耳道：“大人，看來也只能滿足他的要求，反正在刑捕房他也跑不了。”

“行吧，那你速速安排。”

不久後，在金不換的掌事房內，顧鳴又一次與竊玉坐下喝酒。

這次喝酒的意義不一樣，責任重大。

能不能讓這傢伙開口，就看今天這頓酒喝的痛不痛快。

“竊玉，你這是何必？既然知府大人已經答應你從輕發落，為何還要磨磨蹭蹭？”

“你不懂，在下是真捨不得交……”

顧鳴：“……”

“或許你不會理解，正如一些人痴迷金錢，痴迷女人是一個道理，在下痴迷書。

在下可以無酒、可以無女人，但卻不能無書……”

“那也不缺卓大人這幾本。”

“先不說這個，上次沒喝夠，今天咱倆就當個朋友，痛痛快快喝上幾杯……”

一頓酒，喝了差不多兩個時辰。

好在顧鳴體質好，雖有醉意，但尚能保持清醒。

竊玉卻有些醉了。

酒後吐真言，終於說出了那幾本書的下落。

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書被盜出來之後，他並未帶走，依然還藏在卓府。

本想著風頭過去之後，再拿上書離開姑蘇府，結果卻被顧鳴給抓了。

顧鳴當即走出房門。

外面，一大群人正不耐煩地等著。

“怎麼樣？”

金不換急急上前詢問。

“書還在卓府……”

不久後，金不換親自率隊來到卓府，果然，在一處屋簷的橫樑上找到了那幾本書。

取回失而復得的書，卓枝山自然是喜極而泣，衝著金不換連聲稱謝。

金不換倒也不貪功，微笑道：“卓大人，此案全憑了我一個叫顧鳴的手下，要不是他，恐怕也沒如此順利抓到偷書的賊。”

“回頭老夫一定前去拜訪羅知府，親自道謝一聲……”

至此，鬧的全城雞犬不寧的失書案終於平息下來。

祝枝山沒有食言，親自送了三百兩銀子到府衙，還親筆題了一幅字以示感謝。

府衙這邊，當初也懸賞了一百兩。

這次也算是大大方方，竟然沒扣一兩，合計四百兩全部送到了刑捕房。

人是顧鳴抓到的，顯然這筆賞銀就是他的。

只不過，為了長遠打算，顧鳴沒有吃獨食，只留下二百兩，餘下二百兩交由總捕頭劉晉分配。

此舉，深得劉晉與金不換欣賞。

畢竟這次抓捕行動，其他捕快雖沒抓到人，但也不分白黑勞累了幾天，也該慰勞一下，也免得寒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