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凍會說出的話,可卻足矣讓她覺得安心了。
還有他在呢。
然而隨即就出現了新問題——立世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兒。這裡是完全陌生的地方,雖然現在是在雄英的門口,可她不能確定這裡是否也有藤丸家的存在。如果這裡沒有她的家,那麼她又該怎麼辦呢。
只要細想這問題,她就忍不住感到恐懼。不確定性實在是太大了,那麼多的未知讓她舉步維艱。
“總之,先……”
先這麼走著吧,她是想這麼說的。可這時卻吹來了一陣強風,將漫天的雪吹散了,於是她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漂浮原處天際的巨大正方體。
透明的,像是玻璃盒子一樣,充滿了科幻感,以一種極詭異的姿態墜在空中,似是將要落下,但實際上卻並未墜落。
立世盯著看了很久,久到幾乎連思緒都快要被吸進方塊中去了。好不容易回過神,她慌忙抓住轟焦凍:“前輩,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她想,這個轟焦凍知道的總比她多一點,畢竟她是這個世界的“外來者”。可轟焦凍也是一臉茫然,搖了搖頭。
“好像是突然出現的。下雪之前還沒有這東西。”他說。
看著完全中空的透明正方體,立世隱隱覺得,自己必須得走到那兒去不可。
“前輩,我們過去吧!”
“嗯。”
轟焦凍撐起傘。
雪未見變小。應當慶幸他的傘足夠大,能夠兩個人完全包裹其中,否則現在他們的肩上一定落滿了雪。
一路無言,總不免會顯得有些尷尬。平常活絡氣氛的差事一般都是有立世主動擔起的,現在卻是“轟焦凍”先開了口。
“藤丸同學,也是英雄科的吧?”
“叫我立世就好。”她說,“我現在就讀一年a班。”
說著說著,立世隱隱產生了一種“自己即將和轟焦凍重新從零開始”的感覺。如果真這樣,那可太糟了。
“是嗎?我現在三年級,也是a班的。”像是找到了共同話題,他有些興奮,“你那時候的入學考試是對戰模擬機器人嗎?我當時可打得夠嗆呢,因為我的個性是冰,把機器人凍住倒是容易,但要使它們停止運轉就得用些技巧了。呀,說起來挺丟人的,我差點沒擠進a班。”
違和感又出現了。立世眨眨眼,把他的話在心裡過了一遍。
“用冰?”她喃喃說著,“前輩的個性不是還能用火嗎?而且,你應該是內推進a班的,不需要考試……”
她的聲音一點點變輕了。她總覺得自己好像碰觸到了什麼異樣且尖銳的東西——只要將它看透了、將它緊緊攥在手中,就能明白一切的根源。但現在卻仍是霧裡看花,迷茫得很。
轟焦凍似是很詫異,奇怪地看著她,隨即笑了。
“你說的是我妹妹吧,她可以同時使用冰和火。她比我小一歲,在雄英二年a班。”他很平淡地說著,話語間沒有太大的起伏,“我的個性是冰。雖然不如火焰帥氣,不過我現在也能用得很厲害了哦。”
他咧嘴一笑,很是驕傲的模樣。
不,不對。立世搖頭。
這不是轟焦凍。
她知道的轟焦凍,是轟家最小的孩子,是同時可以使用冰與火的個性擁有者,是……
思緒戛然而止,她忽然想明白了。
站在他眼前的轟焦凍,不是那個揹負了父親沉重願望的轟家么子,是僅僅只繼承了母親個性的、擁有平凡人生的英雄的孩子而已。
他是轟焦凍的可能性之一。他也是轟焦凍——陌生的轟焦凍。
他和轟焦凍是那麼不一樣,他究竟過著怎樣的人生呢……
“轟前輩!”立世忽然攥住他的衣袖,“請務必,和我多說些關於你的事情!”
“誒?”
轟焦凍被她嚇到了。
“我的事情……什麼的……”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請求實在是有些唐突。他想了很久,卻還是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自己是個性婚姻的失敗品、需要花費比自己那生來就擁有天賦的妹妹更多精力才能考上雄英的尷尬過去說給立世這個才初見的同學聽。
他沉默了很久,本是想笑著搪塞過去的,但湧動在立世眸中的眼波卻讓他無法這麼做。
她眼中的情緒是什麼呢?有些像是同情,可不一樣,本質截然不同——不是居高臨下、故作虛偽的垂憐,倒像是心意相通憐惜,就像她當真明白自己。
就像,他們認識了很久很久,久得讓她願意無條件地相信自已的一切話語。
轟焦凍的心跳微微顫動起來,他不知道應當用怎樣的詞描繪現在的心情,這實在是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愫。
但是,很開心呢。
他垂下頭,笑了笑。
“我啊。”他的聲音很輕,“我的父親是no.1英雄安德瓦,但是我並不是他期待的孩子。因為我……咦雪停了?我先把傘收起來吧。”
“是嗎?”
立世望天,發現已經放晴了。
天氣真多變呢,她想。
啪嗒——
清脆的一聲響,是什麼落在了地上。立世收回目光,折起的黑傘掉落在眼前,轟焦凍卻消失無蹤了。
“前輩……”
融化的雪水自傘面滴下,落入地面又消失無蹤。
“前輩!”
又只有她一個人了……
立世奔跑在無人的街道,呼喊他的名字。她的懷中抱著他先前撐著的黑傘。
無意之間,她離那個透明方塊又近了些。
四下再度陰沉了下來,閃過驚雷,勢要撕裂天空般。立世嚇得閉上了眼,待閃光過去,才戰戰兢兢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細縫。
她看到,街對面的噴泉旁,站著一個通身著火的人。
☆、幻象世界——焦凍篇(1)
這裡是十字路口。紅燈轉綠,大批的行人穿過馬路, 從轟焦凍身旁擦肩而過, 隨即便消失在了視線範圍之中。
戶外電視上正播放著新聞,女主播字正腔圓的聲音迴盪在空中。轟焦凍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立足於人群中, 卻沒有任何的歸屬感。
他不知道這是哪裡, 也不知道應當做些什麼。渾渾噩噩地穿過馬路, 而後該做些什麼呢?轟焦凍想不出答案來。
這裡應該是東京吧, 他想。周圍的建築物還算是眼熟,他好像還來過幾次。不過他怎麼就來到東京了,難道這是魔術引發的奇蹟?!
他在心裡暗自讚歎了一下魔術的神奇,而後再度陷入了踟躕。神奇歸神奇,但也不是用在這種時候啊。
他輕嘆了一口氣,繼續向前走。不管怎樣,駐足不前永遠是最愚蠢的選擇,他總得做些什麼。
走了幾步,&nbs
p;他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