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噹一聲,尉遲恭手裡的鐵釺被他丟在地上。他緩緩的抬起頭直視著李閒的眼睛,然後抬手將自己遮住臉面的黑巾扯了下來。在襄陽與梁軍援兵決戰那一日,他身披數十處重傷,便是臉上也縱橫交錯的都是傷口,時隔數月,此時臉上的傷已經結疤,看起來就好像臉上爬滿了彎彎曲曲的蚯蚓一樣。
他將鐵釺丟棄在地,是因為他知道手裡有這根東西毫無意義。
李閒的黑刀就放在他的喉嚨前,毫無疑問的是隻要那鋒利之極的黑刀輕輕一劃,他的咽喉就會如一層紙般被輕易割破,他殺過無數人,割斷過不少人的脖子,他知道只要那黑刀一動,自己的脖子裡就會往外瀑布一樣噴出血液。微燙,腥臭。
他曾經很喜歡這種感覺。
李閒看著這張有些陌生的臉,微微皺眉沉吟了一會兒。他的手穩定的如同一塊磐石,刀鋒在尉遲恭脖子前面沒有一絲一毫的顫動。
“你是尉遲恭?”
在腦海裡將有可能行刺自己的人過濾了一遍,李閒發現只有這個名字似乎最合適。當初在襄陽城的時候,萬玉樓帶著軍稽衛的人在數以萬計的死屍中找了許久也沒能找到尉遲恭的屍體。
但李閒沒有想到這個人會如此執著,既然僥倖不死非但沒有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躲起來渡過餘生,居然千里迢迢的追過來行刺自己。李世民有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的屬下,確實值得令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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