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回到榻上,靠著墊子坐好。
她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一下子昏迷不醒七日之久?”
霍驍道,“那日我從皇城返回,聽宋姑娘說你被鄭王的人帶走了,心急如焚。宋姑娘說你讓她帶上了幾件東西,我料想你必然不會坐以待斃,一定會找機會離開。”
他頓了頓,“所以,我就跑去鄭王的莊子接你去了。”
霍驍去過一遭,對那裡大致的情況有了瞭解,又偶然在牆頭聽到了廚房的兩個老婆子抱怨,說住在西廂的那位師太多事,大半夜還讓她們燒水準備什麼藥湯。
他小腦袋轉得飛快,一下子就猜到了肯定是穆嫣在搞事情。
恰好,他之前探路的時候已經發現西廂那邊看守的人最少,但那片竹林卻大有門道,不僅是按著陣法所建,裡面還放養了好幾條毒蛇。
穆嫣忙道,“所以,我倒下時,接住我的人是你?”
霍驍很驕傲地挺著頭,“那是當然,不是我還能是誰?”
他嘰嘰喳喳不停,“要不是我在軍營混了兩個多月,體力好了許多,你那麼沉,我還不一定能毫無聲息得把你拖回去呢。結果你在路上明明已經昏迷不醒了,嘴裡還一直嘟囔著什麼北山,北山的。我想,肯定是北山有花頭!”
然後,他自己帶著穆嫣回了這個莊子,卻派了摯風回了一趟皇城,稟告了陛下北山的事。
這倒好,不僅秦王和鄭王伏了法,連他們的兵工廠也一併給查了出來,證據確鑿,還有什麼可說的?
穆嫣點點頭,臉上一副還算欣慰的表情。
她又問道,“那重琪呢?”
宋月笙笑著說,“你被鄭王的人請走之後,我一直都很擔心,怕他們會去而復返。我們這裡弱的弱,小的小,實在是經不起風浪。”
她接著說,“還好,莊子上的管事告訴我,這莊子下面有個地窖可以躲人。所以,我就帶著孩子們和六姑都躲了下來。”
那地窖原本是儲藏蔬菜的,倒還挺大,躲了這麼幾個人也不嫌擁擠。
到了夜裡,霍驍就回來了。
霍驍一回來,宋月笙就覺得沒什麼好怕的,帶著孩子們和六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她笑著說,“六姑的病情已經徹底控制住了,在躲在地窖的日子裡,她不哭不鬧,既不傷害別人也不傷害自己。特別是對兩個孩子,她的眼神裡都是溫柔。”
霍驍也說,“重琪天天都來這裡看你的,還有你母親,她也是剛走。”
他想了想,還是告訴了穆嫣,“長寧侯替陛下擋了一箭,受了重傷,這幾日好像越發嚴重了,你母親急得不行,便只能先帶著重琪去看望外祖父了。”
穆嫣臉色一凝,“什麼?”
她連忙撐著身子起來,“帶我回皇城,我要去看看。月笙,拿好我的藥箱,你跟我一起去一趟長寧侯府!”
宋月笙愣了愣,但很快地就點頭說好,然後準備了起來。
☆、第213章 王霸
回皇城的馬車上,仍舊虛弱的穆嫣靠在宋月笙的懷裡,讓坐在一旁的霍驍心癢癢的。
但當著恪王的面,他又不能對著宋月笙說,“你走開,讓我來!”
他小心翼翼地瞅了眼他的大舅哥,現這人正抱著胸靠在車板上閉目養神,他的手多麼想就此機會偷偷地伸過去摸一把未來娘子的小手啊!
然而,剛等他抬起手來,大舅哥的眼睛就睜開了。
大舅哥多年在西北風沙之地錘鍊出來的一身健碩體魄,以及他那硬朗剛毅的臉部線條,還有如同鷹一般銳利的眼神,整個人身上展現出一股濃濃的威懾力。
令霍驍心裡有一種抖抖的感覺,實在不敢造次,便悻悻然地將抬起的手伸到了自己的後背,“哎呀,這馬車裡肯定有螞蟻,我背上被咬了一個包,好癢!”
沒有人理會他做作的理由。
穆嫣對宋月笙說道,“我們現在要去的是長寧侯府,你一定會見到唐少諺,月笙,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與唐少諺你儂我儂的春月樓頭牌月笙已經死了,得到了一滿是深情和哀思的長詩。
跟著穆嫣學習醫術的宋月笙還活著,再遇到唐少諺時,他會怎麼樣?是欣喜,還是憤怒?
霍驍聞言,忽然認真地瞅著宋月笙,他張了張嘴,“我說怎麼你也叫月笙呢,原來你就是月笙?”
他滿臉好奇,“咦,你不是死了嗎?我表哥可是為了你哭了七天七夜,半個月悶在房裡不吃不喝啊!”
穆嫣簡直要對霍驍無語了,她問道,“你們也算相處了一段時日,難道就從來沒有現她是誰嗎?”
她左左右右地看著宋月笙,“還是那張臉啊,只不過卸下了濃妝罷了......”
春月樓的頭牌月笙出門見客必定是要盛裝出席的,臉上的妝容精緻,一舉一動都像個華麗的傀儡。
但宋月笙卻洗盡鉛華,不著粉黛,露出她原本嬌麗清秀的面容。
臉還是那張臉,但氣質已經截然不同,女人或許敏感一些能看得出來,但男人辨別的能裡似乎弱一些。
宋月笙滿臉緊張,又有些害怕。
但她的眼神卻是堅決的,“我所做的一切努力,不都是為了今日嗎?我想見他。”
穆嫣對宋月笙的勇氣很是欣賞。
月笙身上有許多難能可貴的品質,但勇氣是其中最特別的一項,她有勇氣置之死地而後生,她有勇氣洗盡鉛華從頭再來,她有勇氣面對一切。
穆嫣便笑了起來,“你現在也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了,便也能懂這些日子以來我母親為了我所承受的委屈。所以,外祖父的傷,我一定會竭盡所能治好,這是我能為我母親所做的。”
她頓了頓,“而你,為了唐少諺,也要用盡全力。月笙,幫我一起治好長寧侯。”
宋月笙點點頭,“我會的,師父。”
說到這裡,霍驍忽然小小聲地問道,“所以,你就是當年那個肥丫頭?”
老實說,他剛開始聽到穆嫣叫哥哥的時候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哪怕他點頭哈腰叫大舅哥時,他腦海裡也只是知道恪王是穆嫣的哥哥而已。
但這一路上,他這一揣摩,誒,不對啊!
這麼說來,他的未來娘子居然是他從前的死對頭,東宮的那個胖丫頭?
他忍不住上上下下地看了穆嫣幾眼,“這看起來可沒半點相像,真叫人難以置信!”
印象中那胖丫頭壯如犛牛,一身雪白的肥肉走路的時候都要抖三抖。
那臉就不說了,比臉盆還大,偏生她還挺臭美,老喜歡穿一些色彩豔麗的衣裳,讓人不想看到她都不行。
她走路的時候,那身上臉上的肉抖來抖去,簡直是驚世奇景!
老實說,他還偷偷地跟他沒能有幸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