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喪事總是發生在下雨天。
廖祺記得他那年高考時也是下著小雨,連綿不絕的小雨,天空不說有多陰沉,可也足以遮擋太陽的光線,讓世界變成灰色。
想想看,如果當時的他能再多努力下...
應該就不至於到,上不成學只能回去繼承家業,變成一個整天宅在家裡的遊戲肝帝了吧?
那自然而然,他也就不會狗血地,穿越降臨到這個遊戲世界上了吧?
唉...
收回了心中的思緒,廖祺把目光繼續放在不遠的安葬儀式上。
這是位於神恩村一處很僻靜的角落,索菲爾並沒有與他一同前來,那位妖精女子似乎很不喜歡這種事情。
至於前來參加的村民也不多,除了約翰的妻子和兒子外,也就只有幾位前來幫忙的村民而已。
一來是因為,本來這種悲痛事情就不會大張旗鼓,二來也是因為卡爾。
那位黑髮少年在向廖祺請求完職業任務後,說到做到,領著餘下的村民繼續開始了野外的蒐集活動,現在的聚集地裡,人反倒是比早上時更少了。
單論結果而言,雖然這麼說不太好,可廖祺反倒是從中受益了。
村民們對他更加信任,甚至說不再將他視為外人,與此同時,為他外出辦事的效率也沒有因此受損,相反還在卡爾的話後,將哀傷化為力量,提升了不少。
當然,會變成現在這樣,另外一人的作用也不可忽視。
一想到這裡,廖祺眼中的神情就又複雜了幾分。
他把視線朝那位站在約翰屍體旁,也是一路將約翰扛回來的血族二小姐,艾露娜望去。
“我來吧。”只見艾露娜再一次主動幫忙了起來。
神恩村的安葬是以火化為主,可下雨天讓這件事變得難以執行,但若是用魔力來燃燒就不同了,魔法的火焰可不會因為潮溼就無法點燃。
看得出來村民們還是不太適應艾露娜這位血族。
被女生主動說話後,一個個全都受寵若驚地感覺,雖然他們不清楚艾露娜的實力,但光是上位魔族的頭銜就已經夠讓他們害怕敬畏的了。
很快,艾露娜伸手朝約翰屍體一點,幽蘭的火焰頓時憑空冒出,沒有一絲聲響,就那麼靜靜地燃燒在眾人的眼前。
男孩與母親相擁痛哭,望著被火焰蠶食後的約翰,這是他們的最後一眼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不遠廖祺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艾露娜又做出了一個令在場所有人都意外的舉動。
“對不起...”
“我沒能救下他。”
女生朝著這對母子深深鞠了一躬,她為自己的行為在向人類道歉。
“不...不不不,大人您,您...”母親連忙擺手,即便對方是廖祺的護衛,可也是血族的身份,這是她一個普通村民婦女絕對承受不起的。
嗯,也不知道她要是得知了艾露娜的真實身份,並不是一個小小護衛,而是整個血族古堡的二小姐後,又會該怎麼想。
相比自己母親,約翰的兒子,小男孩就率性多了,他直接撲在了艾露娜的身上,抱住了女生腿部,看得出來艾露娜是完全讓小男孩親近信任了。
不過...
廖祺對此卻是立馬眼皮一跳,他急忙走上前去,有意無意地讓小男孩離開了艾露娜的旁邊。
開玩笑...
如果廖祺再不這樣做,小男孩就差把鼻涕眼淚往女生的腿上蹭了,那到時候,艾露娜就算在他面前繼續裝,可廖祺也不敢保證女生到底會不會暴走了。
是的...
廖祺如果再看不出來女生是刻意在他面前裝的,那他就是真的瞎了。
趁著安葬的後半段,村民們開始處理屍體火化後的骨灰,為約翰設立小小的十字木架時,廖祺帶著艾露娜走到了靠後一下的沒人位置。
“被人類抱著的感覺怎麼樣。”廖祺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很喜歡。”
艾露娜毫不猶豫地就迅速回答道。
“...”沒忍住下意識地朝這位二小姐望去,可廖祺發現,對方帶著的兜帽隱藏了臉龐,讓就在身旁的他也看不到艾露娜的表情。
“把帽子摘了吧,這裡沒別人。”
說完後的廖祺沒等女生開口,就直接自己動手,把艾露娜的帽子輕輕褪下。
終於,能清楚地對視著女生的眼睛後,廖祺重新問了一遍他之前的問題。
“現在呢?我是指,剛才被那個男孩抱著腿的感覺。”
抿著嘴唇。
廖祺火辣辣的目光讓艾露娜沒法說謊,她也知道自己一定會被對方看穿,於是索性,女生也就不再遮掩了,她把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吐露了出來。
“很想...”
“一腳踹飛。”艾露娜用出了一種極度委屈的表情,說出了這樣殘暴的話語。
另一邊,廖祺在聽完後點了點頭。
“是嗎。”
“這樣才對嘛,果然,這才是我認識中的血族二小姐。”
兩人間就這樣又沉寂了下來,直到過了好幾個呼吸間後,廖祺身旁的女生才忽然又開口了。
“但我最開始說的,很喜歡也是...真的。”
艾露娜冷不丁的這句話讓廖祺皺起眉頭,他不是很懂女生的意思,這是還要為自己加戲嗎?
二小姐卻沒理會廖祺,她只是向陳述事實般,自顧自地解釋道:
“因為我知道廖祺你喜歡那樣的我,所以,我並不討厭,或者說是享受著,那個幼小人類抱著我腿的感覺。”
“你...”廖祺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所以,我是痛苦並快樂著,只要廖祺你在我身邊一天,這種痛苦就能轉化為快樂,我就永遠不會做出剛剛第二種那樣讓你討厭的行為。”
廖祺嘗試想要從艾露娜臉上看出是開玩笑的神色,但遺憾的是,他發現,女生好像是...認真的?
頓時,廖祺不禁開口道:
“你...你難道喜歡違背自己的內心?”
“...”艾露娜聽完廖祺這句話後先是一陣沉默。
如果說語言能現編,表情可以偽裝,但廖祺從沒見識過,連最基礎的生理反應也能隨心改變的。
眨眼間,對方那精緻臉蛋上就出現了病態的潮紅色。
渾身上下,包裹在斗篷風衣下的嬌軀更是隱隱顫抖,象徵血族的幽紅眸子彷彿能出水般,不斷盪漾著莫名的神采,艾露娜扭動了下腿部後,慢慢開口道:
“那種感覺...美妙至極,它令我...很愉悅。”
“...”
瞪大眼睛,廖祺不得不再一次重新整理自己對這位血族二小姐的印象了,這難道不僅是一位腹黑妹妹,難道還是一個...變態嗎?
艾琳,你...好慘...
正當廖祺心底莫名蹦出這種想法來時,遠方一大一小朝這邊趕來的身影,終於能讓廖祺脫離他與女生之間的這種詭異氛圍了。
這麼快就來找自己了嗎?
洛特的改變倒是有點出乎他的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