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來你還會喝茶葉。”張生拿下眼鏡，輕輕的擦拭，拿下眼鏡後，他的眼睛深邃無神。

近視就是這點不好。

一旦眼鏡髒了就看不清面前的物體，只能隨時準備好手帕，以便擦拭眼鏡。

“還行吧，最近研究父親國的文化。”傑克笑眯眯的站在書架旁邊，外面的陽光照耀進來，讓他的金髮碧眼更加璀璨，整個人像天使一樣和藹。

張生戴上眼鏡，臉立刻沉了下來，他儒雅的坐在沙發上，微微勾唇淡笑。看著傑克的眼神頗為陰霾，“喲……傑克，中文學溜了，連譏諷都知道怎麼用了？不怕我打你嗎？”

傑克笑了笑沒說話。

他背靠著兩米高的書架，一隻手一直在順著後面摸索著，突然間傑克看著張生的眉毛跳了跳，很自然地從背後拿出一把長槍，上蹚，瞄準——張生旁邊的木青青。

“你覺得是你過來搶我的槍快，還是……我打到她的腦袋更快？”

傑克眼神隱含著淡淡的威脅性，他嘴角上揚的弧度就像這是一場滑稽對立的玩笑。

他口吻嚴肅面部表情輕鬆愜意，“張生，這裡是我的地盤，在我這裡就要遵守我這裡的規矩。我可不是你那些精神病人可以肆意妄為。”

“你帶著她回去。”

“至於，你那個莊園，我幫你照看。”

張生，“照看就不必了，過一段時間我會親自回來看看，畢竟那裡埋葬著我的母親。”他的語氣漸漸柔和，低下頭為木青青捋直了一縷頭髮，“把你的槍放下吧！我赤手空拳的可打不過你。更何況，我這邊還有個女人。”

傑克沉默，電視上播放著《三國演義》，他走過來拿起遙控器就關掉。

“我家房間還是挺多的，你帶她去休息吧。”傑克緩慢地收回槍，他看著張生懷中的木青青，搞不懂為什麼會喜歡這個女人。

傑克還是善意的提醒了一下，“她醒過來之後的性格，肯定會跟原來的不一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知道。”張生抱著木青青，感覺手下的力度還挺重的，“那我先帶她回去休息了。”

……

張生抱著木青青，放在一張大床上，輕輕地用被子蓋住她的身體。木青青睡得很安靜，動都沒有動一下。

“我原本想親自治療你的。”張生微微笑著，靜靜地凝望著她，用手指一點一點地撥弄著她的頭髮，木青青的面容極其普通，睡著的樣子很安靜，極其的乖巧無辜，“可是差一點被你帶到溝裡面去了。”

“唉……真不知道該拿你如何是好。”

“還好有傑克幫我。”

“不過他還說是你自己想要走出來，這是真的嗎？”

“這麼多年了。我見到你喪心病狂的模樣，也見到過你安靜乖巧的模樣，但是從來就沒有治療好過你，甚至有的時候我會覺得我會在你死之前先瘋。”

精神病人的主治醫生大部分都有一些神經問題，剛開始的時候，醫生大部分都把病人當作人，後來乾的久了。資深醫生都不會把病人當作人，張生所在的醫院，甚至有女護士當著男性病人面前換衣服。

張生遇到木青青的場景很是獨特，是以他雖然也是資深醫生，但他一直把木青青當做女人看待。

“等你好了，我就聯絡你的母親，你好了就可以跟你母親接觸。但是，你好了之後會離開我嗎？應該會的吧。”張生撫摸著她的輪廓，木青青長相平凡，但五官柔和，“畢竟你不生病，就要去過自己覺得好過的生活，而不是在我的身邊。”

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張生緩慢的轉過身，傑克看到他眼睛裡面的眼淚在打轉。

託著托盤的手停頓了一下，傑克的表情像站在檸檬樹下，恰了好幾斤的檸檬，“我說至於嗎？她只是你的精神病人，又不是你的情人。幹嘛這種依依不捨的表情。”

“我想著你們兩個也餓了，給你們做了點牛排，至於你是喂她吃，還是要喂她吃，就不關我的事了。”傑克扁著一張嘴，放一下托盤就走。

在他還沒有出門前。

張生看著他，溫和有禮的說了一句，“謝謝。”

謝謝不遠千里過來幫他醫療木青青，謝謝剛才沒有扣下板機，謝謝不顧自己的病情，也要認一下他張生這個兄弟。

“你到時候給我送點茶葉過來就行，我這邊有點伏加特，你也可以帶回去。”傑克自從透過z文九級考試，又在一個老師手下學習了大量的人情世故。

懂得了人情來往，知道要求別人給自己東西的時候，也要送別人點東西。

“好，一定一定。我一定給你買最好的茶。”國內的茶大幾千也有小几百也有，張生看著躺在床鋪上的木青青，覺得如果她真的好了，那花多少錢也值了。

他雙手緊緊地握著木青青的手，畢竟失去了母親的她，不能再失去她了。

他真的受不住。

木青青的面部表情一動不動，但是額頭留下了一滴一又一滴的冷汗。

張生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毛巾為她擦拭著。傑克的牛排放在旁邊床頭櫃的位置上，香氣穿過他的鼻尖。張生的肚子響起了咕嚕咕嚕的聲音，他放下了幫木青青擦拭額頭的手。

雙手緩慢的切著牛排，不過他切好之後不是先給自己吃，而是自己親口嚼爛了之後，雙手托起木青青的腦袋，緩慢的渡了過去，用舌頭頂到她的喉嚨深處，讓她無意識的吞嚥。

木青青沒有再繼續流汗，呼吸接近平穩。

張生覺得她已經差不多渡過去了，正準備幫她按摩一下腦袋的穴道。

卻突然間感覺到手上沉重了不少，木青青的手緊緊的握住他的手，身體不停地在掙扎，好像被什麼困擾著。一直到眼角流露出了淚痕，她的身體才慢慢的變得平靜。

張生依稀聽到了一個聲音。

來自她的嘴邊。

“林蘿，對不起。”

這聲音比文字還要細小，可是隱含的慚愧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