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輩子就這樣，他也願意以這樣半個監護人的形態，守護在木青青的身邊。

“是了，我經常從對面看著她坐在這裡沙發的位置。”木青青眼神有一些疑惑，“不可能她在這裡沒有放任何的東西。這裡太乾淨，太整潔了。一點都不像人經常居住的地方。”

木青青上下翻找著茶几的抽屜，雜七雜八的東西滾了一大堆。

並沒有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張生在牆櫃的位置上找，他隱約記得這裡好像是有個門把手，就是不知道在哪個位置。他拉開一個又一個的牆櫃，終於在一扇牆櫃面前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他沿著細縫慢慢的摳，忽而撇間旁邊的一個顏色類似牆櫃的按鍵。

輕輕的按了下去。

門把手自動彈出，張生按下了把手開啟房間。

木青青聽見聲音也慢慢的站起來，轉過身凝視著他。目光慢慢移到裡面房間床側邊上面的牆壁上。

上面掛著林蘿的畫。

不是一幅是很多幅，密密麻麻，掛的雜亂無章，畫的顏色並不均勻，似乎在壓抑的控制著，都是人體畫像。有的是林尚暖，還有的是林焱，唯獨沒有林蘿自己的畫像。

這些應該是中後期的畫。

木青青摸了摸自己心臟的位置，這裡強烈的嫉妒著，又後悔的豔羨著。

“林蘿。”

木青青扯出一抹自卑又膽怯的笑，眼角有些溼潤。

明明近在咫尺卻又不敢靠近，這可明明是畫，並不是本人……

張生看著一幅幅的畫，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把眼鏡拿下來，用手帕擦了擦乾澀的眼睛。又擦了擦稍微有些髒的鏡片，慢條斯理的戴上後，再次看了這些畫一眼。

他根本看不出來。

這些畫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張生盯了很久的時間，大致看明白了一點，這些是抽象的人體畫。所以顏色相對比較雜。他轉過頭看著感情複雜的木青青，把自己要說的話默默吞回了喉嚨裡面。

“那你看一下，我們是要把這些畫都拿下來全部搬走嗎？”

張生打量了一下房間的佈置，除了這些亂七八糟的畫，整個房間都很乾淨整潔，沒有任何異味，每件物品都井然有序地放在合適的位置上。

梨木床上黃色的落葉被單鋪的整整齊齊，走出去的陽臺上放著小書架，還有懶人沙發與腳墊和幾本書，書架旁邊的置物架中放了很多雜物，例如吹風機之類的物品。這種場景很容易看得出，主人走之前似乎晚上準備回來睡。

“嗯，不能太粗暴。畢竟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木青青露出了一抹虛幻縹緲的笑，目光執著，一點都沒有離開過畫作。

張生沉默，他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果不其然，木青青接下來的一句，讓他差點沒有抓耳撓腮的崩潰。

“你要找一些塑膠泡沫把這些畫作包起來，絕對不能瞌傷一個角落。必須一副一副的拿走，絕對不可以有別人的味道。”木青青的表情非常認真，像是沉浸在回憶之中，眼神虛虛實實的落不到實處。

張生，“……”

搬運的過程中基本上都會有一點點的灰塵味，況且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還保留出一絲點點的人味？

“總之你照著做就行了。”木青青看到張生的表情，心情頓時有一些不渝，她沒在臉上表現出來。只是有一些乖戾的笑著，一步步的靠近張生，眼神帶著一絲絲的魅惑，“你似乎對我做的決定有一點點的不滿意。”

張生退無可退，背靠著牆壁，木青青單手撐在牆壁上，滿臉微笑，佯裝疑問的詢問他的決定，聲音嫵媚而多情，“那……你對我這個決定不滿意，你是有什麼很好的決策嗎？”

張生木訥的搖了搖頭。

任憑他在別人面前如何狡詐，暴戾。到了這個女人的手上，他總是乖巧怯弱的如同綿羊。

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不然……他如果真的反抗，十個木青青也不是他的對手。

女性在力量的對抗上就比他弱了幾分，就算練過幾年花架子也是一樣。

他的體重將近她的兩倍。

木青青一米六五，九十斤左右瘦瘦弱弱的，這些年在她親生母親的訓練下稍微練過，打擊同年女性到還是可以。

但是對於一米八高，體重有160斤，渾身上下都是肌肉的張生而言，他們根本不是同一個級別的人。

張生穿著襯衫又戴著眼鏡，很斯文，但其實早些年有八塊腹肌，更有胸肌等等的肌肉。體脂很低，達到了將近運動員的標準。

這兩年稍微鬆懈，張生肌肉並不是那麼明顯了。

但是身體的記憶還在，外表只是看起來小白臉一點。他喜歡木青青，所以並不會對她動手。他的受虐傾向和的抖S傾向只有對木青青本人而已。

不然，依照他過往治療的精神病患者，都是強行打針加喂藥，簡單又粗暴。

哪裡會向現在這樣好言好語的？

木青青不懂。

又或者不屑去懂，畢竟她所在意的從來都不是張生。

她在意的是那些畫，還有那些畫的主人。

林蘿。

張生從一開始就知道，但是他寧願他從來都不知道。

他這樣一個大活人竟然遠遠不如一幅畫，需要時隨叫隨到，不需要時連個電話都不聯絡一下。

每次都是他主動。

張生抬頭看著木青青，依舊像往常一樣的允諾，“好，我現在就叫人去把泡沫箱子送過來，接下來的事情就麻煩你自己了。畢竟你也說那裡面有那個女人的氣味。”

木青青點了點頭，鬆開了撐在牆壁上的手，“嗯，你知道就好。”

張生差一點沒被氣吐血，他再一次的仔細的看了一下這個女人的臉。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無情。

張生離開之後，木青青一直看著牆上的畫，喃喃自語。

“為什麼呢？你就不願意留一副自己的畫給他們嗎？還是說並不願意留給我。”

“我拍了好多你的照片，可是這其中，我找不到你的感覺，感覺照片裡面的人是你，卻也不是你。”

“是一個笑容滿面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