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正是受傷的人形師。
怪物猛地抽出利爪,人形師悶哼一聲,抬手捂住流血不止的左肩。
有點疼啊……他暗想。
反正他不會輕易死去,被戳一下也沒什麼大礙。如果能夠藉此加快鬱深使用惡魔之力的程序就再好不過了,當然,如果不能,那他……
人形師漫不經心地低頭思考這個問題,正要轉身對付那個洋洋得意的怪物,耳邊突然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
“都給我去死吧。”
人形師驚訝地抬起頭,目光所及之處已經盡數變成一片黑色的沼澤。
而沼澤的盡頭,正是那個一身黑衣的少女。她的瞳孔漆黑,手指微抬。無數瑩白的花朵從黑泥中鑽了出來,它們伸出細長的嫩枝,飛快地向一切有生命的生物纏去。
人形師立刻一躍而起,和其他幾人一起飛速移動到卡巴拉大樓的臺階上。只有那裡是安全的,因為鬱深就站在那裡。
剩下的怪物們就沒這麼快的速度和這麼高的敏捷度了,他們遲鈍地抬起雙腿,試圖脫離花朵的追逐與糾纏。
可是他們做不到。
那些花朵的枝葉異常堅韌,甚至超過含羞草的藤蔓,即使怪物們對其又咬又拽,也無法傷其分毫。晶瑩剔透的純白花朵彷彿黑暗中盈盈閃爍的水晶,它們一點一點地將龐大的怪物拖入淤泥,怪物們的身體在觸及淤泥的瞬間發出融化分解的聲音。
“嗷———”怪物們發出淒厲的吼叫,它們拼命掙扎,不斷揮舞著雙臂,直至淤泥覆蓋它們的頭顱,將那些堅硬的頭盔也一齊融化。
“……成功了?”瑪利亞和洛蒂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怔怔地說出聲。
震耳欲聾的慘叫聲逐漸變小,直至最後消失不見,世界彷彿重歸平靜。
這些所謂的人形兵器就這麼消失了,可吞噬了他們的淤泥並沒有隨之消失,依舊咕嘟嘟地冒著氣泡。
“完了……不會是小深深這邊……?”瑪利亞小心翼翼地望向身旁的鬱深,只見她仍然目光冰冷地注視著黑泥。
這個樣子……不妙啊!
“阿深?阿深,夠了,不需要了。”宋航也有些緊張,連忙輕拍鬱深的肩膀。
鬱深慢慢轉過臉,漆黑到沒有一絲光亮的雙眸靜靜地看向人形師。
“你疼麼?”少女的聲音清澈冷冽,一如她純淨清麗的臉龐。
人形師愣了一下。
鬱深依舊直直地注視他:“疼麼?”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隨即抑制不住地低笑起來。
鬱深疑惑地歪了歪腦袋:“你不疼嗎?”
人形師含著笑意緩緩搖頭。
“疼?還是不疼?”鬱深執著地問道,像個不屈不撓的孩子。
“疼。”人形師上前一步,站到鬱深的面前。他低下頭,將臉埋到鬱深的脖頸間,聲音低低地傳至鬱深耳邊,“所以你待會兒要好好安撫我。”
宋航&食心鬼&小雪豹&獵犬:“……!!!”
眾目睽睽之下騷擾他們的小姑娘是想怎樣?!
“……不要。”鬱深突然悶悶出聲。
人形師聽到這個彆扭的語氣,頓時明白鬱深已經清醒過來了。他抬起頭,正對上鬱深清亮柔和的眼眸:“那我可是會生氣的。”
鬱深冷哼一聲,一把推開靠在她身上的人形師。不料人形師的身上還有傷,這一推令他措手不及,腳下一個踉蹌。
鬱深一驚,立刻便要伸手去拉他,這時一個清甜的少年聲音突然遠遠傳來。
“主人!你終於回來了嗚嗚嗚!我好想你呀——”
這個聲音……好像是魅魔?
鬱深正要循著聲音望過去,一根黑色的觸手突然襲至眼前,“唰”地纏住了她。
啊……連小海怪也一起出來了嗎?
鬱深無奈地嘆息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人形師:我跌倒了。
第138章
熟悉的潮溼黏膩的感覺瞬間纏繞上鬱深,她來不及反應,身體就被粗長的觸手拉了過去。
“!”人形師正要甩出細線割斷小海怪的觸手,就被鬱深搖頭制止了。
“是我的朋友。”她扭頭輕笑了一下。
看得出來她的心情很好。
許久未見的小海怪似乎剛從水裡爬出來,全身上下都溼噠噠的,漆黑捲曲的短髮也溼漉漉地貼在額前,遮住了那雙暗金色的璀璨瞳孔。他將鬱深拉到自己面前,低下頭在鬱深的臉頰認真地舔了一下。
“……你的味道似乎變了。”少年低低啞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壓抑,彷彿被無法滿足的食慾折磨了很久。
鬱深乾巴巴地笑了笑:“有嗎?”
“嗯。”小海怪在她的頸間嗅了嗅,“聞起來比之前更加危險了……不過,也更香甜了。”
“……”
不遠處圍觀的一群人氣氛有些莫名壓抑。
“我今天突然很想吃鐵板章魚。”宋航冷不丁地開口。
食心鬼也摩拳擦掌:“那我就吃章魚的心臟吧……”
人形師則是默默牽動手指,透明細線在指間若隱若現:“那由我來準備食材……”
瑪利亞笑得一臉幸災樂禍:“呦,你們三個居然也會有意見統一的時候啊?”
看起來真是有意思。
鬱深無奈地推開小海怪,拍拍他纏在腰上的觸手,示意他鬆開自己,然後對身後眾人擺了擺手:“別緊張,這只是寵物表示親暱的方式罷了。”
…………只有你自己這麼認為吧?!
不等人形師等人將小海怪扔到一邊,又一個心急難耐的小傢伙從小海怪的身後竄了出來,直直撲向鬱深。好在鬱深這次已有準備,堪堪接住了對方,還順手扯了下細長的小尾巴。
沒錯,這次是一開始就嘰嘰喳喳的魅魔過來了。
魅魔委屈巴巴地掛在鬱深的身上,漿果色的大眼睛裡泛著水光:“主人,你去哪裡了呀?你都好久沒來看我了,我好想你嗚嗚嗚……”
鬱深也覺得過意不去,她摸摸魅魔的小腦袋,輕聲道歉:“抱歉啊,前陣子發生了一些事情,我不得已離開了卡巴拉,沒來得及通知你們,是我的錯。不過我現在又回來啦,我會盡快恢復你的飲食的……對了!”
她突然想起什麼,一拍雙手:“你們是怎麼出來的?”
就算孟一瑾再怎麼大意,也不可能不派人看守收容室。而只要有人嚴密看守,異常們就很難突破收容。
“看守收容室的人都不見了,想要出來很容易。”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從卡巴拉的一樓深處傳了出來,鬱深伸長脖子,看到兩條長滿白色絨毛的細長節肢正抬至空中,向她的方向均速移動。
“毒蛛,你們都出來了?”鬱深有些開心,但很快又蹙起眉頭。
既然看守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