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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不曾言聲。
對面的人繼續公平買賣的嘴臉,不動聲色,“這條件好像有點不對等,一個簡報的機會要折一個男朋友,換我我也不答應。那麼,我把自己出讓出去呢?”
嚮明月波瀾不驚得很。
連起碼的被冒昧都沒有,貝鬱禮愈發覺得這女人有趣了,夠鎮定也夠剛。
“看得出周醫生很喜歡向小姐呢,但我過來人的經驗,你倆長不了。說句僭越的話,周醫生這個性格,不該找個姐姐,是要吃苦頭的。”
“我叔叔很中意這個後輩,同他們院內領導吃飯,幾次提及,希望多關照關照周醫生。家裡那個不爭氣的妹妹也是一門心思在那周醫生身上,不然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她為什麼情願。”
“向小姐是個明白人。醫院這一塊,鬥起來一點不比咱們生意場含糊。何況,周醫生還只是在檢驗科,年輕無依仗的日子,很難熬的。”
“其實他也不是不知道捷徑的便利。呵,不然朝縈縈張什麼口呢?其實大可不必,向小姐想見我,我一定撂下手頭所有的活應約的。”
嚮明月靜靜抬手,嘬飲一口杯中酒,眉眼間百忍成金,她無可挑剔地禮數,朝貝鬱禮淡然一笑。
*
周映輝聽說外面有人找。
還以為是明月,等他看清來人,他不禁撥正腕上表看看時間,“慈善會已經結束了?”
貝縈縈更氣了,氣他全然不關心她,只問他想知道的。
“我以為你會問我,為什麼來找你?”
“找我什麼事?”他這才問。
“你為什麼不來酒會?”
“上班。”
“你女朋友想去你可以直接跟我講啊,為什麼要騙我?”貝縈縈朝他走近幾步,仰著脖子看他,楚楚可憐的神色。
“我只是請你幫忙安排兩張票、”
“然後呢?”周映輝很自若的神色,話音裡多少有點愧疚,貝縈縈就急急攔住他的話,她一下紅了眼睛,“你明明知道我是因為你才願意……”
“很抱歉,貝小姐,”
“別說。”貝縈縈不想聽,她大老遠跑過來不是想聽拒絕她的話。
“欠貝小姐的人情我會記著。也會盡我所能地還你,對不起,我裡面還有工作,你……慢走。”說完,周映輝轉身意欲回科室。
“還我?怎麼還,你滿臉寫著冷漠兩個大字,絲毫沒有欠人人情的自覺。”貝縈縈衝他背影喊,“周映輝!我要你請我吃飯。”
“好,等明月有空,我們一起請你。”他半回頭來,算是應允她的要求。
貝縈縈氣得原地一跺腳。
他真走了。
明明該是很生氣的,偏偏貝縈縈就是惱不起來。她遠遠地看著檢驗科裡各色人進進出出,還不時摻雜著小孩子被抽血扎針的哭喊聲。
其實醫院的大環境,她很熟悉,她幼時時常被父親帶到醫院裡來,一待就是半天一天。
也許正是因為這種莫名的熟稔感,她才覺得周映輝親近點,他和父親是同類人,再沒邊際地想下去,她不害臊地覺得,她比那個向姐姐更適合周醫生。
*
下午五點,兩節白日班算是坐到頭。
兒科那邊下午送來一個因大葉性肺炎住院入院全檢肝功能顯示異常,低鉀低鈣血癥的標本複檢。周映輝要加會兒班,他還沒出換衣室,已經下班的小白又折回來了。
“周映輝,外面有個小妞在等你。”
周映輝很煩躁,她還沒走?!
“就說我已經下班了。”
小白個豬隊友,“不好意思,我先一步告訴她,你在換衣服。”
周映輝:……
“是誰啊?好可愛一小妞。”小白難得如此興奮,直打聽對方來路,“哎?不對啊,你不是有向姐姐嘛?什麼時候又招惹個小的啊!”
周映輝合上櫃門,他下樓去食堂吃飯,不想回答這些沒營養的問題。
避無可避地還是碰上了貝縈縈,她一見到周映輝出來,就小雞覓食般地跟上他的腳步,小白也在,她覷一眼後者,顯然覺得對方不識趣。
但也不便發作,她跟著周映輝進電梯,聽見他說,“貝小姐,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家了,這裡是醫院,我在工作。”
周映輝穿一件黑色派克大衣式的羽絨服,她也有這個牌子的同款,“我又沒有打擾到你的工作咯。”貝縈縈小聲嘀咕。
小白打量她,笑而不語。
周映輝苦嘆一聲,他也有不對的地方,倘若不是想著幫明月,也沒眼前這一出。可是他確實不想貝縈縈誤會什麼。
“我去食堂,你要去嘛?”
貝縈縈瘋狂點頭。
周映輝無奈,索性找個地方和她說清楚也好。
小白還想跟著他們出電梯的,一想他車還在地庫,一樓分手前,小聲提醒兄弟,“你這是在玩火啊!”
周映輝橫小白一眼。
他自以為很有分寸,可惜人有時候,主觀地相信眼睛看到的。
食堂裡轉了一圈,貝縈縈吐槽,你們市立醫院食堂的伙食顯然沒九龍的好。
周映輝沒心情應付她的閒話。
也不招呼她,由著她自己挑選,最後幫她付錢就是了。
二人各一個餐盤落坐下來時,貝縈縈雀躍極了,她點了一份青椒肉絲,但又好像不吃青椒,在那尤為認真地一條條剔出來。
還有蔥姜,講真,這麼擇選的勁頭,徒然叫他沒了任何胃口。
周映輝看在眼裡,他不去管她的喜惡愛好。人真是感性動物,倘若對面的人換作嚮明月,他會看不慣地責備她,你不吃青椒點什麼青椒肉絲我問你,然後會由著她挑挑揀揀,最後還會幫她把不愛吃的吃掉。
眼前的二人一人專心對付不愛吃的,一人浮想聯翩第三人。院裡呼吸內科的高主任都走到他們跟前了,他們二人才俱是一愣。
高主任是貝易成的同學,看到貝家那個小千金出現在市立的員工食堂,不免好奇,“你怎麼在這呢,你爸爸也過來了?”
貝縈縈站起身與高叔叔寒暄,“沒有,我……是來找朋友的。”說著,她瞥一眼周映輝。
周映輝前段時間因為書娟外婆與高主任打過些交道,後者也因為上回騰床位的事,貝易成親自關照過,知曉些這小後輩與貝家有淵源,可是老貝不曾細說。
眼下,眼見為實,高主任似乎明白了什麼,乘龍快婿的意思。
“行。你們吃吧,替我問候你爸,叫他有空一起飲茶。”
貝縈縈乖乖點頭,與高叔叔再見。
周映輝用最快的時間結束一頓晚餐,貝縈縈其實沒動多少筷子,她驢頭不對馬嘴地告訴他,她明天回學校了,她還有二十天才放寒假。
“貝小姐,”
“你能不能直接喊我名字,你每次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