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對話方塊還是沒動靜,她真得就原地爆炸了:周映輝,你去死,我給過你機會了,我們真的完了!
她氣他氣性太大了,一點紳士品格都沒有。
偏她是個吵架從來不肯低頭的主。關於這一點,家人好友都批評過她,書娟說她,女人驕矜點是沒錯,可是回回都得佔上風,回回都得對方捧著你,人總會有累的時候的。
世道總是鼓吹男女平權,可是任何時候都實難真正平等化。為什麼呢,因為女人天性有很多弱勢,骨頭稱斤算兩,就比男人少,從生理構造來說,上帝本身就不公平,就生孩子這一項,父母在生物遺傳學上,貢獻是一樣的,但是生理與心理上,女人比男人多負擔多少痛?
於是,這些弱勢也許女人從內心出發也很認同,所以才生生不息的社會風氣裡,總是主張女人矜持些、嬌貴些,但是這些驕矜,不是要你刁蠻,恣意,蹬鼻子上臉。
凡事都有度,度量範圍內,張弛才有意義。
你捧著我,我再捧著你,這樣相敬的兩性關係,才值得長久。
嚮明月腦子裡反思長篇,但意念實難出口,要她低頭,她覺得賤得很,我才不非你不可。
從前她如是,如今她亦如是。
就在她準備一條道走到黑的時候,之前一直奄奄一息的手機,突然亮屏了,屏上跳躍的名字,叫她猛然一瞧,訇然地熱,鼻頭瞬間冒汗了。
她盯著那個名字,如同他在眼前般地“恨之入骨”。
始終不接電話,由它響,也由他執意。
好像這樣她才能解氣。
可是多少有些氣短,短到怕,他就這麼著了,如同剛才她準備給他一次機會一樣。
這才按了接通,嚮明月這頭不應答他,只有綿綿的呼吸傳進電話那頭,
周映輝顯然沒心情陪她玩小兒科,簡單冷漠地二字啟口,“開門。”
他說了句什麼,嚮明月清楚覺得心上慟了一記。
“什麼?”她啞啞地聲音。
“我叫你開門~”某人沒好氣地拉長尾音。
“我沒抹你指紋也沒換密碼。”嚮明月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是嘛?對於分手的男人,你也允許對方堂而皇之地直接自己進來?”
分手?
他像是猜到她心思,酸溜溜地反問她,“我不是被分手了嘛?嚮明月小姐,你開門罷,分手也請當面說,你那樣單方面地宣佈,我告訴你,不生效!”
嚮明月這才明白,定是書娟又跟他說了什麼,臥槽,梁書娟我和你沒完!
“自己進來,別煩我。”
“我就要你開!”他難得的不痛快,還有幾分強人所難的執意。
嚮明月寬慰自己,嗯,他比自己小五歲,就當讓弟弟一點罷,開就開。她想著,頂著個昏沉沉的腦袋勉強爬起來,走路散漫踉蹌,一不留神,赤著的腳,撞上房間的五斗櫃腳,大腳拇指即刻失去知覺的疼,十指連心,手足是一樣的。
期間他們的通話沒斷,嚮明月突然捱了這麼一下,索性什麼小欣喜都沒了,疼得滋裡哇啦地,直接衝電話那頭的周映輝喊,“你混蛋。”
不多時,周映輝出現在她臥室門口,嚮明月疼得蹲在原地,腦門上還貼著個退熱貼,頭髮亂蓬著,有多慘就有多傻。
他不禁笑了,好像之前對她所有的不滿,因著她這般傻乎乎盯著他看,全煙消雲散了。
他看到她捂著個左腳大拇指,某一處紅紅的,走近她,半蹲身問她,“撞哪啦,我看看,破皮了?”
他緊張的樣子是認真的,嚮明月偏一副傲孔雀的口吻,“眼瞎啊,這是指甲油。”
“你小點聲吧,聲音比套馬的漢子還壯。”
“滾。”她說著,真伸手推了他一把,周映輝心神很鬆懈,被她一推直接坐在地板上了。
他也不惱,直接伸手揭了她腦門上的退熱貼,拿手背探她的熱度,很燙,他即刻皺眉,“你燒這麼高,為什麼不去醫院?”
“我樂意。”她衝他犟嘴,可是言聲的同時,眼裡不知道為什麼有點酸,想哭的那種。
“好了,別鬧了,我帶你去醫院。”周映輝說著手臂一撐,從地上起身,也抱嚮明月起來,他要帶她去醫院。
她起碼39度+,偏家裡連個溫度計都沒有,周映輝問她吃什麼藥了,她也不睬。
“我在和你說話。”周映輝有點不悅,她還是不願意搭理他的態度。
嚮明月重新爬回床上,整個人趴在床上,臉深埋在羽絨被裡,她其實在偷偷蹭眼淚,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幾句不計前嫌的話,叫她好想哭。
周映輝卻領會成另一種意義,“明月,你倘若真想分手,我尊重你。但你實在沒必要這樣,生病吃藥,是小孩都知道的常識。”
才感動他的不計前嫌,偏這個蠢直男又一副好牌打爛了,跟她談常識?!嚮明月一下子翻身坐起來,衝他丟床上的抱枕、娃娃、枕頭,能丟的全丟了,“我還不知道常識?要你來提醒我。你走,我生病不吃藥,是我自己的事,我喜歡自虐,不關你的事,你如果認為我是為了你而作踐自己,就太高看自己了。”
“不敢。在向當當跟前,周映輝任何時候都不敢高看自己。”他也甩氣話了。
“那你還來我這裡幹嘛?一個隨時隨地都叫你能自輕的女人,你說你圖她什麼?男人不是任何時候都尊嚴大於天嘛?”
“鬼知道!鬼知道我他媽又過來幹嘛,她都已經宣佈與我分手了,你來告訴我,我圖她什麼?嗯?”
二人那紅眼相對的樣子,幾乎同時給了對方一記短刃。聽下神來,嚮明月才發現,她捅了他心口一刀,周映輝卻是假把式地衝她,低頭看去,鋒刃朝在他自己的掌心上。
他自己汩汩地流血,兩處,心上與手上,而她毫髮無傷。
頃刻間,嚮明月哭了,臉埋在曲膝上,不管不顧地,她很想求他,你別這樣,別對我這麼好?
嚮明月真得不值得的。
她頭疼腦熱,聲音又嘶啞得很,周映輝實在不忍心她哭,她還病著,與她的身體相比,他生的那些氣,實在不值一提。
他單膝跪在她床畔上,極致溫和的聲音,“好了,其他先放放,我帶你去醫院。高燒別不當回事,最近病毒感冒誘發的肺炎尤其多,你別回頭真病倒了,我對東哥和你爸都不好交代。”
“你只是怕對他們不好交代嘛?”嚮明月涕淚一把,支支吾吾地半抬眼眸,問他。
周映輝伸手給她揩眼淚,“還有,……,如果知道你要病這一場,我前天晚上絕對一個字都不和你爭。”
嚮明月哭得更兇了。
“明月……”
嚮明月幾乎下意識地撲進他懷裡,眼淚簌簌地掉在他脖頸裡去,“對不起,我這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