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低低朝他道,“你媽因為你租我房子,竟然幫我幹起家務了,unbelievable!”
他眉眼輕笑,出門前再提一句,“藥送來了,記得搽。”
“哦。”
二人一段毫無營養的對話,彼此看來再尋常不過,可是沈知華聽來卻像一對小情侶日常工作前的依依分手狀。
她一時間拿不準明月的態度了。
廚房收拾停當,嚮明月拿出該有的待客之道,請沈知華坐下喝茶。
再說到她帶過來的補品,“我只是割了個闌尾,四五天的時候就沒事了,周媽你這東西還是帶回去你慢慢吃吧,不行,給周映輝他外婆。”嚮明月記得老太太八十多了。
沈知華看著明月滿心滿意地把茶端到她手邊,這時才淡淡欠禮地說,“年紀大了,晚上這個時候再飲茶,該睡不著了。”
嚮明月總是這樣,她只有熱情,但周到始終修煉不到家。
“那我給你泡玫瑰水去……”
“明月,算了,別忙了,我就是來看看你。”沈知華說,明月獨立門戶好幾年了,她還是頭一回上來這裡,老向終究是沒虧待閨女,這房子得虧買的早,現如今一隻手都拿不下來的,這還不算裝修的錢。
說著,沈知華又順道參觀了下房子。
周映輝的房間,嚮明月此刻之前,都不曾進去過。眼下,帶著周媽略微看了幾眼,他除了剛換下來的那套睡衣隨意撂在床上,其餘都整潔歸齊。
沈知華勉強幫兒子把睡衣疊好,她誠實朝明月說,“有時孩子太不要你操心也不是好事。”
“明月,你和小輝自幼一起長大。他雖然面冷,平日也寡言少語得很,但是心是熱的。一向也和你們兄妹倆投契,你不妨幫我多勸勸他呢,他和他爸的心結,始終解不開,這才不願意在家裡住。”
家醜原不該外揚的。沈知華坐在兒子的床邊,灰心之色,告訴明月:某日,周永茂還在大學裡上課的空檔,收到一個同城快遞。
是那時還在醫學院上學的映輝寄給他的,父子倆的親子鑑定報告。
親緣關係機率是99.9999%.
後來小二放假回來,父子倆坐一張桌上吃飯,終究沒人先開口,老周是父親姿態磨不開面子,小二是年少氣盛,他始終覺得他被所有人辜負了。
自顧自地完成了學業,進了市立醫院的頭一件事就是知會他們,他要搬出去了。
沈知華看著明豔動人的向家姑娘,何嘗不知道,倘若她答允了這件事,或是幫著兒子牽線搭橋,也許小二能回心轉意,對這個家,是件再好不過的圓滿。
可是心意是一回事,過日子又是另一回事。
她已然吃過女高男低的苦頭了。倒不是周永茂的經濟收入短她多少,而是心境,一個人的野心。沈知華是個太要強的女人,她喜歡那樣有彈性的工作方式,也喜歡她帶著訂單凱旋而歸的矚目目光。
她與明月說實話,也許她這樣性子的女人實不該涉足婚姻,儘管她勉力做好一個女人在家裡該有的固定思維模樣,“映輝爸爸當年如果沒有執意娶我,他聽由他母親的話,娶了那個恬靜性子的中學英文老師,他如今該是頂和美幸福的。”
近些年,其實他們夫妻倆也還和睦呀。嚮明月剛想寬慰周媽幾句時,卻見她忽地換了換臉上的怔忡,“小二和他爸爸再有心結,可是他們活脫脫一個骨子裡復刻出來的。我也想明白了,這輩子我不會叫小二去攀龍附鳳結交什麼富貴姻親,我也不允許他去喜歡那些叫他實難消受的要強、驕矜女人,他該汲取一下父母的教訓,老老實實尋個能夠帶著些仰望他目光的務實女孩子,結婚成家立室。”
沈知華這番話從決定來之前,就已經在心裡不知過了多少遍了。她沒有任何詆譭明月的意思,也希望她能明白為人母親的心情。
她的兒子她清楚,眼下,無論是眼界、經濟、心境,映輝也實難能駕馭住明月的。
她可以鄰里鄰居的,差遣她的兒子到向家幫些勞力,正如明月逃婚那日,向家幾乎被那周家逼宮般地困頓,沈知華念明月母親從前的舊情,連忙差遣映輝回來,先把明月找到再說,別真鬧出人命。
她可以允許兒子出於弟弟的心情袒護明月,哪怕不清不楚夾雜些愛慕情愫,但必須還是在界限內。
“明月,他心思重,單看他爸爸這樁事就能看出來,即便他看清了是親父子,從前受的委屈,他撂心上了,始終也不曾輕易原諒父親,
男女感情,我想他也是,他倘若真認真了,很難叫他輕易回頭的,與其今後的分崩離析,不如干脆沒有開始,無得便無失,他不懂,我想你該是懂的。”
嚮明月就此徹底明白了周媽過來的意圖了,她懂,她如何不懂呢?
周媽這番話,著實言重了。
她從未想過給他開始呀。
嚮明月如是告訴周映輝母親。
作者有話要說: 死局亦當活局解。
☆、014
嚮明月闌尾手術中間有映輝拿同事換的人情在裡面。向東元查點起這樁事,原本週映輝想自己還小白姨家表兄一個人情的,邵醫生沒當回事,說既然是自己兄弟的親戚,哪有還要吃一頓的道理。
向東元是個生意人,也是個面面俱到的人,他輕易不辜負任何人的情誼,連軸轉的應酬裡終究還是撥出空來,主張請邵醫生吃頓飯。
點名映輝和其同事小白都來。
微信拉群,要求映輝妥善邀請邵醫生和其同事小白,並知會他們吃飯地點和時間,
向東元才發完一句話:都到啊。
向當當:我沒空啊,後天約了客戶看平面圖。
向東元:都為你還債的,你不來誰來?@向當當
向當當:反正沒空!你做代表吧!
向東元:你不來試試!
向當當:(表情包抹脖子)
嚮明月鴿了親哥,隨即扔開手機,她和書娟在美容院,後者瞧她很暴躁的神色,瞥眼端杯花草茶到嘴邊,還是張口問她了,“誰的簡訊,這麼狂躁?”
嚮明月不言聲,她是在煩悶,最近是中什麼邪了,都跟著裹亂是吧!
越不想湊一塊去,越有人和她對著幹!
嚮明月是個急脾氣,又是個淺心腸。她輕易裝不住什麼事,沒熬過一杯茶的時間,她主動朝書娟交代了。
這幾天她在用冷暴力的方式對待周映輝。
她知道再提叫他搬出去,勢必一二三地得和他說多少,還不見得起效,乃至適得其反。
不如她冷著他,乃至是臊著他。
書娟一臉:exm?
“發生什麼事了?以至於你向當當這麼沒品地對待一個極為nice的愛慕者,追求者都算不上呀,人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