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1-30
【第四十九章魔龍來襲】
安王不僅人長得胖,舌頭也較尋常人肥厚。
當他張嘴把聞人婉的玉足含入嘴裡時,聞人婉只感到安王一條大舌頭又肥又
厚,熱得令人心顫。
更令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的是,安王這條大舌對她的五隻纖趾上卷下舔,連
緊湊的趾縫也不肯放過,靈活得像條小肥蛇。
聞人婉被他舔得臉蛋紅撲撲的,極是羞澀。
「王爺……別這樣好嗎,太羞人啦……」
「婉兒的小腳……當真是人間極品!簡直太美啦!」
安王一邊吻吮著,一邊語無倫次地讚歎著。
看著他雙目放光,迷醉不已的樣子,聞人婉心頭羞赧,但想著自己已答應他
的追求,既已算是他的女人,便由他去吧。
她所經歷的兩個男人,林子軒和莫鵬雖也對她的雙足頗為喜愛,但都沒有達
到眼前安王這樣的程度。
看著他對自己的腳兒又舔又掃,從一根根纖細的腳趾到足縫,再從微露青筋
的腳背到白皙柔軟的腳底,連一丁點的地方都不放過,倘若被他抱上床,脫得光
光的,也不知屆時的情景會把眼前的男人刺激成什麼樣子。
想到這裡,聞人婉不禁一顆芳心卜卜直跳,下身更溼了。
「王爺,婉兒的腳都被你親得滿是口水了……」
一番舔吻,聞人婉已感到開始有些情動。
安王的唾液早已沾溼了聞人婉的這隻玉足,聽到美人嗔怪的話語,他的嘴方
戀戀不捨地離開美人兒的玉足。
他伸出手緩緩地將聞人婉的碎花羅裙往上一卷,聞人婉雪白如玉的一截勻稱
小腿,登時映入安王的眼簾。
「當真是……太美啦!」
安王的喉嚨「咕嚕」
地動了動,暗吞了一大口唾沫,雙目放光,肥厚的胖手掌探了上去,輕輕地
揉捏起來。
聞人婉給他肥胖的大手摸得渾身燥熱,嬌軀有些難耐地扭動著。
「王……王爺……呀……」
話音剛落,她的身子已給安王一把摟住,整個人橫坐在他的大腿上,身軀緊
緊挨靠著安王那胖軟的肥軀。
把玩了一會聞人婉的美腿玉足,安王早已是慾火高漲,胯間的肉棒已硬得快
破衣而出,終忍不住,一把將她摟入了懷中,大嘴往懷中玉人的紅唇吻了下去。
「唔……」
聞人婉一聲嬌吟,紅唇被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安王肥厚的唇舌破開了她雪白的貝齒,整個侵入她的檀口內。
聞人婉被他吻得嬌喘細細,不知什麼時候,她的纖手已環過安王的脖子,緊
緊地與他摟在了一起。
兩人唇舌交纏。
安王在聞人婉的嘴中瘋狂索取她甘甜的香津,在他那有力臂膀的緊摟下,聞
人婉的身子與他無縫緊貼著。
換作身強體壯的莫鵬,聞人婉此刻挺拔的酥胸必會被擠壓得變了形狀。
然而與身寬體胖的安王緊抱在一起,聞人婉的嬌軀幾乎被一團肥肉所包裹,
軟軟綿綿的,令她感到分外舒服。
熱吻了好一會兒,兩人在喘息中唇分。
安王緊緊地抵著聞人婉,胯間已經硬如鐵棒。
聞人婉的下身也已一片潮溼,她喘息著道。
「王爺……眼下非是貪歡作樂的時候,我們還得儘快趕往榆歸城呢……」
話雖如此,但聞人婉的語氣並不堅定,假若安王打算在這個時候要她,已被
挑逗得動了情的她未必拒絕得了。
出乎聞人婉意料的是,安王竟是點點頭,道:「婉兒說得對,現在正是辦正
事的時候,沒有多餘的時間容許我們兒女情長。」
聞人婉鬆了一口氣:「王爺……」
安王「呵呵」
一笑,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道:「能得到婉兒的應允,本王已高興得不知如
何形容。何況本王與婉兒最重要的次,必須留待到大婚之夜,本王定要給婉
兒留下最美好的回憶,豈能那般草率。」
「王爺!」
聞人婉羞得滿面通紅。
「哈哈……」
安王不禁開懷大笑。
朝思暮想的美人兒終於垂青於自己,待諸事事了,兩人的婚禮定要操辦得風
風光光。
他現今四十出頭的年紀,精力已遠不如年輕時,須好好儲存體力,待到與聞
人婉大婚之時,他才有足夠的精力應付這國色天香的新婚妻子。
一想到洞房花燭之夜,他將在這絕色端莊的美人兒身上盡情地馳騁,安王的
心便如熊熊燃燒的烈火般熾熱。
蓬萊島北端,隔海相望的龍湖峰,山巒起伏,淼無人蹤。
怒濤不知疲倦地拍擊著北面島岸的礁岩,平素的時間裡,縱有人靠近龍湖峰
,也一般只能從南面或東面登陸。
除了身上長有翅膀的鳥兒,普通人想從西邊或更為兇險的北面登島,無異痴
人說夢。
可是此刻,卻有一群人從龍湖峰北面的海岸礁岩處攀登上了島,並進入了龍
湖峰。
這一行約四十餘人,年齡從二十多至四十不等,個個身著勁裝,太陽穴高高
鼓起,目光炯炯,顯都非尋常之輩。
眾人翻山過嶺,俯瞰而下,卻見山峰腹部出現一個蜿蜒的藍色大湖,直通大
海,一領頭模樣的矮壯大漢便朝眾人一打手勢。
「是那裡了,大家下去吧。」
「是,領騎大人。」
眾人應了一聲,隨即加快步伐。
眼前的這四十餘人,便是沂王手中的王牌,幽冥七十二騎當中的精銳之師,
那矮壯大漢便是七十二騎的副領騎顧發。
從接到沂王命令的刻,他們便由水路火速南下,由東州海域登臨龍湖峰。
沂王還命工匠將戰船改頭換面,以求快速的同時掩人耳目,由此可見沂王對
此是勢在必行。
很快,一行人來到了山腹的湖岸邊。
眾人等候了約兩三個時辰,要等的人仍遲遲未現,便有沉不住氣的隊員問道。
「領騎大人,約定的時間是辰時,現在都快午時了,那人不會出什麼狀況吧?」
正閉目養神的顧發,隨之睜開眼睛。
「等多一個時辰,還沒來,再派個人去看看。」
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時間悄無聲息地熘過,顧發蹲坐的大石上站了起來,「老陳,你去看看?」
遠處,一個精瘦的男子應了一聲。
此人在進入七十二騎之前,是軍中最頂尖的斥候,哪怕再陌生的環境,對其
而言也如自家後花園般出入自如。
就在他剛準備動身時,他「咦」
了一聲,指著前方:「大人,人來了。」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道身影出現在林中,幾個呼吸間,身影已
來到眾人眼前。
好快的身法!眾人面上不露痕跡,內心卻相當受震動。
來人身法之快,在場的每個人都沒法做到這種程度,哪怕是顧發,也小吃了
一驚,皆因純身法而論,他自問也要遜於來人半籌。
來人立定,對顧發拱手道:「見過顧領騎。」
「竟是端木公子親來?」
看清了對方的模樣後,顧發感到極是意外。
端木維並非石保騰安插於蓬萊宮的人,他的身份比那幾人要尊貴得多。
他的祖父不老神仙端木邈,嚴格上講可算是他們王爺的心腹,這個秘密除石
老外,就只有他們兩個領騎與石老安插於蓬萊宮的心腹知曉。
端木維親自現身,證明蓬萊島必有事發生。
顧發道:「端木公子比預定的來晚了,我還擔心有什麼意外發生,剛想派人
去一探究竟。」
「說來話長。」
端木維拍了拍錦衣上的灰塵,「蓬萊宮最近在島上佈置了很嚴密的監控網,
想要不被發現地離島並不容易。至於我親來的原因,除為了避免被人察覺之外,
更重要的,是有件事必須親自告知顧領騎。」
顧發道:「端木公子請說。」
端木維環顧周圍眾人一眼,道:「顧領騎帶來的共多少人?」
「共四十騎。」
顧發答道,「王爺只留下八騎在身邊,另二十四騎近日要執行一項任務,其
餘的都在我這了。這四十人可先隨端木公子藏身到蓬萊島,待其餘人手到齊,就
隨時可以等待動手的時機。」
端木維搖頭道:「計劃有變,諸位恐怕須先留待於此地。」
眾人頓時愕然。
顧發皺眉道:「蓬萊劍姬佈置在島上的防護網,即便嚴密,也不至連登島都
不行吧?」
端木維緩緩道,「蓬萊劍姬此次不僅在防著魔殿,還意在防著一頭從未聽聞
過的魔龍,島上的監測網由她一手佈置,極其嚴密。只要毀掉一處,臨近的監測
點會立即向周圍彙報異常,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在這樣的情況下,顧領騎這四
十騎潛入蓬萊島難度與風險都極大。」
顧發聽得嘿然一笑。
自沂王組建幽冥七十二騎以來,每趟交給他們執行的任務哪個不是艱難險阻?到他們手上,哪次不是手到擒來。
蓬萊劍姬秦雨寧或許能讓他有所顧忌,但物件換成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他
又怎會放在心上,眼下的任務實屬簡單,他只覺端木維實過於小心謹慎了,不禁
甕聲道。
「憑藉端木公子對島上監測網的瞭解,我們完全可做到殺了他們的人而神不
知鬼不覺。只要掌握到劍姬之子的動向,我們甚至不用等其餘人手到齊,都可以
先一步提著此子的人頭上呈給王爺。」
端木維沉聲道,「事情若能如此簡單,便好了。」
「顧領騎來得早,若晚出發幾日,當能收到他們千里飛鴿送給王爺的信函。」
顧發愕然道:「究竟出了什麼事?」
端木維陰沉著臉,一字一頓地道:「問題出在劍姬之子林子軒身上,此子弱
冠之齡,修為已超越了蓬萊劍姬,達武尊之境。除非兩位領騎率幽冥七十二騎全
員聯手,否則絕無取此子性命的機會。」
「甚麼!」
「這……這怎麼可能?」
話音一落,眾皆譁然。
顧發瞪大眼睛,滿臉震駭:「訊息可屬實?」
端木維冷哼一聲,「這是經白鹿先生與清一真人親口所證實,絕不會錯,哼
,想不到本人也看走了眼。」
顧發深吸了一口氣。
幽冥七十二騎,每個成員皆是一等一的高手,甚至在只出動七八人的情況下
,便足以牽制像石保騰這樣的老牌武宗。
這也是他們在明知蓬萊宮高手雲集的情況下,仍敢來混水摸魚,準備行刺林
子軒的原因。
九洲國地大物博,明面上的武宗雖才三個,但各大世家宗門接近這個級數的
高手也不是沒有,死在他們手上的早已超過一手之數。
因而哪怕林子軒有近乎武宗的修為,他們也毫不畏懼。
但假若林子軒已晉入武尊之境,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九洲國千百年來的歷史,從未有武尊級高手被人圍殺的記錄,大陸上盛傳的
,能殺死武尊的,只能是另一個武尊。
不過沂王已給他們下了死命令,得不到林子軒的人頭,一個個都得提著腦袋
回去,他們已沒有退路。
何況七十二騎聯合起來,威力之大,所向披靡,未必會輸,顧發有絕對的信
心可將林子軒斬於刀下。
任務一旦完成,下半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想到這裡,他冷笑一聲,「我們幽冥七十二騎,已殺了不下五個近乎武宗級
的頂尖高手,武尊,那更好。這次正好拿他來祭旗!」
「據爺爺透露,大才女司馬瑾兒早已是沂王的女人,林子軒的人頭,沂王看
樣子是勢在必得的了。有七十二騎出手,林子軒在劫難逃,那麼雙修玄女……」
「將成無主之花……」
端木維那對細長的丹鳳眼精芒閃爍,心中冷冷一笑,隨後恢復如常。
「在七十二騎全員匯合之前,只能先委屈顧領騎了。稍後我會派專人來與諸
位聯絡,這張地圖列出了蓬萊宮的各個監視點,請顧領騎收好,接下來會有用。
時間不多,我須儘快回去,以免惹人懷疑。」
「端木公子,請!」
「告辭。」
端木維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山林裡。
「原本以為這次任務不難,想不到出現這樣的變數。」
「領騎大人,那劍姬之子若真入武尊之境,恐怕……」
顧發掃了發言的人一眼,「我們幽冥七十二騎,什麼時候怕過人來?」
「那倒是,只不過……」
「沒有隻不過!」
顧發甕聲道,「劍姬之子的人頭,王爺是勢在必得,絕不容許任何人阻撓。
武尊之境又如何,取得他的人頭,榮華富貴唾手可得,下半輩子吃香的喝辣的,
要女人有女人,誰人有我們般快活?」
一番話,說得眾人一顆心蠢蠢欲動。
沂王這次分別交付給七十二騎兩項任務,一個是劫掠蓬萊宮準備運到榆歸城
的百萬銀兩,一個則是暗殺劍姬之子林子軒。
前項任務由正領騎夏候力主持,他帶領七十二騎中武功較次的二十四騎前去
執行。
而後項任務,則由副領騎顧髮帶領最精銳的四十騎先行探路,後續剩餘的三
十二騎還會到此匯合,由此可見,在沂王心中,殺掉劍姬之子方是重中之重。
可想而知,這次任務若完成,沂王的賞賜,將豐厚到所有人沒法想象。
在榮華富貴的驅使下,眾人的顧慮一掃而空。
顧發見狀,便吩咐下去:「先在這裡紮營。」
「王爺的大軍很快便會抵達雲州,與南蠻人開戰在即,接下來的這幾日,大
家先養精蓄銳。」
這時有人提議道:「領騎大人,趁天色還早,我到山林裡打些野味來如何?」
顧發聽得喉嚨動了動。
出發得匆忙,這幾日他們一直用乾糧果腹,嘴裡早澹出鳥來,便道:「嗯,
快去快回。」
七十二騎裡的每個成員,除身負高強的武功外,每個人都有各自拿手的絕活
,這提議進山打野味的成員被眾人喚作老手,三十來歲,是頂尖的山林獵人。
只要他出馬,沒有一趟不是滿載而歸的。
平時只要小半個時辰,他必定返回,可這次卻花了整整一個多時辰,回來時
還兩手空空。
一大幫人都在等著他的野味,見他空手而回,都感到錯愕不已。
「空手而回?老手,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顧發皺眉道:「打不到?」
老手搖了搖頭,說:「真是怪了,此處山林茂密,又與周邊的群島相連,就
算沒有大型野味,打上幾隻野兔野鳥也絕不成問題。但我一路尋到了峰頂,半隻
動物的影子都見不到,也聽不到任何蟲鳴聲,整片山林一片死寂。我走過的山林
算是多的了,卻從來沒遇到這樣一個古怪的地方。」
被他這麼一說,眾人安靜下來觀察,這才發覺,湖岸邊上週圍也是一片寂靜。
蜿蜒的藍色大湖上,湖面平滑如鏡,半天連只魚兒的蹤影都不見,很是反常。
「沒野味就沒有吧。」
顧發不以為意地道,「反正乾糧多的是,將就吧。」
說完,他開啟乾糧袋,吧唧吧唧地啃吃了起來。
眾人也各自拿起乾糧在湖邊進食。
「哎,本指望老手的野味能解解肚子裡的饞蟲,哪知碰上這麼個鬼地方。」
「就是,我說老手,要不哥幾個隨你再上山瞧瞧,說不定剛才你看走眼了呢。」
幾個跟老手相熟的成員圍坐在一塊,有人提議道。
老手沒好氣道:「老子在山上晃了整個時辰,連根毛都沒見著,要去你自個
兒去吧,我反正是不想再離開隊伍了。」
「哈哈哈……」
「我說老手,你該不會是怕了吧?怕你就直說,我們不會笑話你的。」
話雖如此,但其中的取笑之意卻是毫不掩飾。
老手毫不動氣,「你們懂什麼?這處地方……有問題。」
「什麼問題啊?」
老手望了望寂靜無聲的四周,壓低了聲音,「你們知道嗎,大自然但凡強橫
如虎豹之類的食肉動物,在它們的活動範圍內,沒有任何生物敢接近。只是最起
碼,飛鳥蟲蟻一類的東西還是有的。這片山林太乾淨了,乾淨得很反常。」
「可在我剛才勘察發現,山林中其實有不少野物活動過的痕跡,但至少都是
個把月前留下的了。沒有屍體,似乎山中的大小野物遇上了什麼可怕的事物,一
夜之間化作鳥獸散,沒有任何生物敢繼續在這個地方棲息。看看這個大湖吧,它
明明直通大海,但我們來到這兒這麼久,你們可曾在湖裡見到半條魚?」
在場的皆是刀口舐血之輩,膽粗氣壯,對老手一番言論自是取笑個不停。
「得了吧,難不成這山林裡聚居著一群勐虎不成。」
「就算是勐虎,一刀一隻,來多少也不夠咱兄弟宰的,我說老手,你好歹也
是山林裡出身的,膽子也忒小。」
「懶得跟你們說了。」
老手搖了搖頭,自顧自地啃起了乾糧。
見他這個樣子,幾人笑得更開心了。最新222點0㎡
就在這時,湖心忽然一陣冷風吹過,岸邊的四十餘人均感覺面板一寒,人人
身上起了雞皮疙瘩。
顧發眉頭一皺,抬頭望去,卻見湖面上不知何時起了濃霧。
轟隆隆……頂頭也傳來了雷鳴悶響,一大片烏雲就好像憑空出現似的,傾刻
間,蓋住了原本碧藍如洗的天空。
眾人抬頭望天,顧發不禁低罵一聲:「這鬼天氣!」
濃霧伴隨著寒氣,加之雷鳴轟響,看樣子是要下雨了,好在顧發這副領騎有
個人專用的一頂大帳篷,由隊裡專人攜帶,四十個人勉強能擠擠。
「噼啪!」
正當帳篷紮好,天空一聲暴響,紫色的閃電掠過天際,雷暴聲震耳欲聾,大
雨頓時傾盆而下。
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
地從天空砸下,四十餘人擁擠在營帳裡,由於地面溼透,人人只能站著,連
領頭的顧發也不例外。
帳篷外風急雨大,電閃雷鳴,地面很快漫起了積水,濃霧也已瀰漫到了帳內。
白色的帳篷如同一夜扁舟,在風中雨打中搖曳,雨霧從帳縫直滲入內,透過
狂風吹起的縫隙往外看去,天地已是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東西南北。
眾人身上又溼又寒,還擁擠在一起,雖是問題不大,但總歸不是很好受,不
禁一陣抱怨。
「我這乾糧才吃一半,這雨也來得太他孃的突然。」
「方才明明還晴空萬里的,眨眼間說變就變。」
「瞧這下法,也不知要下到什麼時候。」
「咦,老手,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老手站在人群的最外圍,正好面對著帳縫,身旁有人發覺他臉色忽然變得很
蒼白。
「外面……外面有什麼東西……」
老頭臉色蒼白,額頭不知何時已佈滿了豆大的汗珠,雙目透過帳縫,死死地
盯著風雨交加的帳外。
見狀,他身旁一人皺著眉頭湊了過來,輕輕揭開營帳的一角,目光往外望去。
「什麼東西?外頭根本沒……」
話沒說完,他便全身僵住。
透過帳外濃厚的雨霧,但見兩個鮮紅如血的大紅燈籠,在雨霧中若隱若現,
正在靜靜地望著這邊。
身後的老手也目睹到了這詭怖的情景,二人張著嘴巴,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牙齒都在「咯噔咯噔」
地打著顫。
「怪……怪物……」
「領……領騎大人……」
「怎麼回事?」
顧發一聲低喝。
他話音剛落,帳篷裡的氣溫陡然一降,包括顧發在內的眾人,皆感到驟然一
寒,全身汗毛倒豎。
顧發立時一聲暴喝:「警戒!」
「刷刷!」
眾人紛紛置出腰間的兵器。
「吼!」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鳴,根扎於地上的穩固營帳登時四分五裂,眾人只覺耳中
一痛,伴隨一陣狂風襲來,差點把毫無半點準備的眾人掀翻在地。
暴雨落砸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所有人盡身溼透。
沒有人去理會,他們的目光已被眼前出現的怪物牢牢吸住,沒法移動半分。
「這……這是……」
「龍!」
一頭身長逾十丈,渾身佈滿黑色鱗片的巨龍,正在十多丈外的地方,挺著兩
顆碩大如紅燈籠的凶煞龍眼,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們。
一種彷佛與生俱來的恐懼感,浮現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黑色巨龍的雙眼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但凡被它所望者,渾身血液凝固,肢
體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
「大家退後!」
顧發大喝一聲,眾人隨即齊刷刷地往後方倒退了十餘步。
「槍來!」
攜帶長槍者,立即將手中的兵器呈給顧發。
幽冥七十二騎當中,武功最高的便是正副兩位領騎,正領騎夏候力以靈活和
豐富的技巧見長,副領騎顧發則力大剛勐,最擅以硬碰硬。
長槍來到他手中,顧發二話不說,便運起周身真氣,全力一擲。
灌滿真氣的長槍,立時化作一道長芒,往魔龍的頭部射去。
「吼!」
魔龍一聲嘶吼,從它的口中噴出一團藍霧,顧發那全力投擲而去的長槍遭藍
霧一吹,「嗤」
的一聲,去勢大減,隨後被魔龍的尾巴輕鬆一掃,以更快的速度倒射回去。
「退開!」
顧發剛一聲發喊,但聽到「噗噗噗」
連續三聲骨肉碎裂的悶響,長槍已接連貫穿了三人的胸腹,瞬間取走了他們
的性命。
眾人臉色蒼白如紙,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七十二騎的每一位成員,放在大陸上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面對眼前這頭
可怕的兇物,竟脆弱得不堪一擊。
顧發望著地上三具失去生機屍體,再望著掉落在地上,由精鋼所制的長槍,
在沾上了魔龍噴出的藍霧後,已被燒成熔了大半,暴雨也澆不息這藍色的火炎,
臉色更是難看至極。
「不要被它的龍息碰到,散開來,遠端射擊它!」
顧發一聲令下,十餘把長槍、長劍分別從不同的角度往魔龍投去。
這一舉動,徹底將它激怒。
「吼!」
震耳欲聾的龍吟,彷佛平地炸起的巨雷,震得在場的大部分人眼耳都滲出了
血。
魔龍龐大的身軀騰空而起,無視激射過來的漫天槍劍,幾個呼吸間,已撲進
了人群。
「噹噹噹當……」
不論是大刀、長槍、利劍,落在它身上都盡數被彈開,魔龍的利爪輕而易舉
地將眼前的數人撕成了幾段。
巨尾一掃,又有數人連慘叫都發不出,全身骨頭盡碎,高高地往後拋飛,重
重地砸落進冰冷的湖水中。
藍色的龍息兜頭噴下,七八人閃躲不及,傾刻間被燒成了火人,慘叫著往湖
的方向爬去,只來得及爬上十多步,這七八人便盡數喪命。
可怖的情景令眾人皆為之膽寒,但眼前的場面也同時激起了他們的血性,每
個人都深知面對這般可怕的兇物,已容不得他們後退半步。
於是紛紛地對魔龍發起瘋狂的攻勢。
這是一場屠殺!當魔龍的利爪貫穿最後場中最後一人的胸膛時,鮮血噴灑到
了顧發的臉上。
「當……」
長刀從顧發的顫抖無力的手中滑落,他喘著粗氣,終於絕望地跪在溼軟的地
上。
他的左臂已被魔龍的利爪斷去,身上也多了兩道巨大的傷口,活不了多久了。
完了!都完了!眼前出現了魔龍那冰冷而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眸,只見它的血
盆大口一張,顧發眼前的天地隨之一黑。
雨下得更大了。
「轟隆隆……」
悶雷聲遠遠地傳至蓬萊島。
蓬萊宮大殿,林子軒霍然起身。
眾人愕然望向他。
清一真人與白鹿先生二人也訝然放下手中的茶杯,停止了與秦雨寧的交談。
林子軒一言不發地步出殿外,他凝望著遠方,臉色變幻不定。
見狀,眾人也隨他行出大殿。
「軒兒,怎麼啦?」
秦雨寧蹙著秀眉道。
清一真人也問:「子軒何故臉色如此凝重?」
林子軒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感應到了一股邪惡且可怕的氣息,正在快速
地朝蓬萊宮靠近,就在那!」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但見遠處的天空烏雲滾滾,黑雲正以壓城的姿態
在朝蓬萊島匯聚。
雙修玄女黛眉緊皺:「軒郎,那個地方是?」
秦雨寧美目一凝,「是龍湖峰的方向,軒兒,難道……」
林子軒沉著臉,臉色說不出的凝重。
「魔龍來了!」
「嗤啦!」
他話音剛落,一道驚雷便在蓬萊島的上空炸開。
眾人皆臉色微變。
「世間真有魔龍這種東西存在?」
遠方的天空漆黑如墨,這般可怕的天象若只是由一頭兇物所造成,那這頭兇
物得多麼可怕。
梁旭等一眾年青人聽得臉色都有些蒼白。
兩大武尊凝望著遠方烏雲滾滾的天空,清一真人手捋白鬚,沉聲道:「據子
軒所說,上一
趟魔龍也是率先在龍湖峰出現,看樣子不會錯了。」
雙修玄女花容失色道:「魔龍不是在林叔叔手上受了傷,尚未痊癒嗎,怎會
這麼快出來?」
林子軒捏緊雙拳,冷哼一聲,「魔龍的氣息凝實得可怕,它的傷恐怕早就好
了。它一定是感覺到蓬萊島上再沒有爹的氣息,只剩我一個威脅,所以肆無忌憚
,並且迫不及待地來了。」
不久前林子軒返島,感覺到大海生變,毫無疑問在那個時候魔龍已完全復元。
它只是感應到蓬萊島上同時存在兩名修真者,忌憚於林子軒父子二人聯手之
力,又躲了回去。
這一次,它定會傾全力撲殺林子軒,絕不會容許世間存在兩個威脅。
「從龍湖峰的藍湖到這裡只有幾十裡,不用多久它便能登島,娘,我們需馬
上把爹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秦雨寧紅唇輕咬,道:「我馬上派人去辦。」
聽到這些對話,身後的端木維面色禁不住地一變。
魔龍出現的地點竟在龍湖峰,林子軒竟沒有向他們這些人透露過。
該死!對付林子軒這樣的武尊級絕世高手,非七十二騎全員齊集不可。
只看林子軒如臨大敵的模樣,便知這頭魔龍非是善類,假如顧發等人跟它撞
上,即便不死傷慘重怕也要元氣大傷。
可惡!端木維心中憤恨。
事到如今,他只能祈望龍湖峰的眾人沒有跟這頭魔龍碰頭。
假若顧發那邊元氣大傷,他恐怕得另尋幫手了!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陣嘶鳴聲。
聲音彷佛從胸腔內往外推出,沉重有力遠勝獅虎,但卻顯得十分焦灼與不安。
雍南朝一旁的魚安問道:「魚安兄,你帶來的這兩頭綠飛龍,似乎有些狂燥。」
白鹿先生傾聽了幾聲,隨後道:「它們非是狂燥,而是在害怕。魔龍未至,
它們已屈服於它的龍威之下。看這樣子,魚家主,你這兩頭飛龍是無法派上用場
了。」
魚安的臉色顯得有些難看,「我親手把它們從小養到大,從未見到它們這樣
害怕過,劍姬,林公子,真是抱歉了。」
秦雨寧道:「魚家主言重。」
這時,魚安之女魚初曼不經意間瞥見天空另一個方向,出現了一個黑色小點
,立時驚呼道:「你們看,那是什麼!」
眾人運極目力,望見一頭青墨色的怪物正扇動著巨大的雙翼,朝蓬萊宮的方
向疾掠而來,面色皆變。
「諸位不用緊張。」
白鹿先生道:「那是來自西大陸的雙頭龍,名叫迪洛,是我們書院一位學子
的座騎。」
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雷昂兄和迪洛也來了?」
林子軒有些驚喜地道。
白鹿先生溫和一笑:「是我喚他來為蓬萊宮助陣的。」
迪洛扇動著巨大的翅膀,在大殿前的空地上落下,身高體壯的雷昂從它背上
一躍而下。
「院長,雷昂沒有來遲吧。」
「你來得剛剛好!」
「迪洛原本飛得不疾不徐,在越過海域的時候,它忽然像感受到什麼威脅,
變得緊張起來,甚至有些不願靠近蓬萊島。學生怕島上出現什麼事故,安撫了它
好一陣,迪洛才肯過來。林兄弟,別來無恙。」
雷昂的目光落在林子軒身上時,陡然爆起精芒。
「雷昂兄,好久不見。」
不愧為西大陸教皇之孫,一年多不見,雷昂的修為更見精進,已跨入武宗之
列。
而迪洛也成長得更加巨大,原本三丈長的身軀,現已長到了四丈有餘。
頸上紅藍兩顆龍頭,也更顯成熟與兇悍。
迪洛的氣息較上次來時強大了很多,加之它天生俱來的冰火之力,武尊之下
恐怕對它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脅。
有它助陣,對付魔龍又多了一分有力的憑恃。
因白鹿先生較熟的緣故,它的四隻眼睛只落在林子軒與清一真人身上,
的時候是在端詳著林子軒,警覺性極高。
當它認出林子軒,並察覺眼前的眾人皆對它沒有敵意後,迪洛便將目光投到
遠處雷雲滾滾的天空中。
連它也對即將到來的魔龍感到深深的不安。
隨後,在林子軒的建議下,蓬萊宮但凡武功較低之人,全都先行乘船離島。
其餘諸如梁旭、華水瑤、蕭良鵬兄弟等人,則先到港口候著。
蓬萊宮刻下有三艘大船停在那兒,不管是打是逃,抑或需要求救,梁旭等人
都能發揮重要作用。
留下來的,便只有這些成名已久,武功頂尖的高手了。
仍在昏迷中的林天豪被秦雨寧派人送走後,看著正組織人手在島上布著防禦
陣型的陸中銘,秦雨寧來到他身側。
「若要離開,就趁現在,遲了就沒有機會了。」
陸中銘回過頭來,秦雨寧一身素雅的流蘇白裙,朱唇皓齒,風姿卓越。
不禁回想起兩人當初在床上歡好時,秦雨寧在他身下婉轉呻吟,媚態畢露的
情景,邪火立時從小腹竄升開來,差點壓不住。
連忙回過頭去,「蓬萊宮大敵當前,我陸中銘在這時候走,豈不成了江湖笑
話?」
秦雨寧皺眉道:「蓬萊宮現時如何與你已無半點關係,本宮好言相勸,你若
不聽便算。」
陸中銘聽她言語不悅,很知機地改了話風。
「反正我陸中銘,是絕不會當這縮頭烏龜的。俗話說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夫人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陸中銘與夫人同床共枕了這麼久,心中早已將夫人
視為此生的摯愛。我絕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夫人一根毛髮。」
「何況還有軒兒,我這當叔的,怎能坐看他獨撐大局,任憑他以身犯險。」
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
秦雨寧冰雪聰明,又怎會不知他是故意說給自己聽。
不過他的話也勾起秦雨寧的回憶,想起陸中銘這兩年來大部分夜晚都和她同
床共枕地睡在一起。
陸中銘如牛般雄壯的身軀,在她的寢宮裡曾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插到高潮,即
便她現時有了新歡,與舊愛曾經經歷的歡愉也不是說揭過就過了。
唯有輕哼一聲,「隨你吧。」
島上突然升起了濃霧。
「轟隆!」
伴隨著一聲雷暴,豆大的雨點終於嘩嘩地朝大地砸了下來。
林子軒手執軒轅劍,佇立於蓬萊宮主殿的殿頂之上,
迎著狂風驟雨,靜候著
千百年來這大陸最為兇險之物的到來。
百丈之外,在雨水摻雜著濃得化不開的白霧深處,一對腥紅色的大燈籠驟然
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