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了,變著法的讓廚房給他做好吃的,好喝的,哄著也肯吃開口,卻總是吃不多,食量和小雞仔差不多,哪裡還有曾經吃貨的風範。
秦天似乎對生活,食物,睡眠都失去了興趣,毫無可以切入的地方。
周揚這麼陪著他同甘共苦,一開始還可以支撐,但他畢竟有不少的工作要做,那麼大一個幫派,表面上還有一個大公司要管,不管是哪邊,有時候精神恍惚就代表著致命性的錯誤。
“揚哥,不如讓天哥吃點安眠藥吧?這樣他也能睡得好一點。”阿發看不下去周揚的精神也每況愈下,提議道。
周揚說:“安眠藥容易讓人依賴,我不想秦天下半輩子的睡眠都依靠安眠藥。”
“可是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比現在差了吧,他都快把你也折騰死了。”阿發急了,才敢那麼的口不擇言。
周揚想了想,妥協道:“那請醫生開副作用最小的,你保管好,不能讓秦天把藥都拿到手。”
阿發明白周揚是擔心秦天有自殺的傾向,在醫生暗示了他可能是抑鬱症後,周揚把家裡進行了大整改,所有有尖銳角度的傢俱都被換掉,地板上鋪設了厚厚的毛毯,剪刀之類的利器更是被看管的嚴嚴實實的,秦天根本接觸不到。
這簡直是把屋子改造成精神病醫院了,阿發覺得周揚多慮的同時,也有點微微的同情他。如果周揚能接受秦天但凡一點點失去秦天的可能性,他也不至於緊張成這樣。
兩週後,周揚帶秦天去精神科檢查,醫生的診斷結果和沈醫生說得相差無幾,還好已經有了必要的心理準備,周揚這次平靜了很多。
“按照病人現在的情況來看,並沒有到重度抑鬱症,至少他沒有過輕生的行為。不過,配合藥物治療的同時,也要讓病人放寬心,多讓他回憶開心的往事,藥物和心理的輔導一起作用治療效果才會比較好。同時也要謹防病人病情惡化,出現自殺的傾向。”
周揚點點頭,他已經為此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不會讓秦天在他眼皮子底下自我傷害,這世上沒人可以傷害的了他,只要自己還有一口氣。
治療期過了近三個月,秦天的情況並沒有好轉,他依舊沒有開過一句口,但這藥物畢竟是有作用的,周揚的食量逐漸加大了,放到他碗裡的菜也肯乖乖的吃完。更讓周揚欣喜的是,秦天的睡眠改善了很多,雖然這是在安眠藥的輔助下。
周揚嘗試著斷了他的安眠藥,讓他自然睡眠,但當天晚上秦天又失眠了。
精神科大夫解釋了這是正常的現象,抑鬱症患者需要依靠藥物才能得到充分的休息,安眠藥只要控制在合理的計量內,問題並不大。
秦天每天的藥物都是在周揚的監督之下吃下的,有時候他不肯張嘴,鬧脾氣不理人,周揚就把藥碾碎成了藥粉,化進水裡,然後一口口喂他喝,他不喝,就吻他,把苦苦的藥水送進他的嘴裡。
秦天顯然是不喜歡他的吻,每次都僵硬,發抖,然後忘了掙扎,傻傻地把藥都給喝下了肚子。等到下一回,對吃藥就不這麼排斥了,似乎對他而言,被周揚親吻,比吃藥還要苦上很多。
其實,周揚也知道秦天在某種程度是害怕自己的,但他沒法做到假手他人來照顧秦天,他放心不下,也不願意,其實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秦天拴褲腰帶上,走哪兒帶哪兒。
這樣的苦悶日子過了差不多兩個禮拜,周揚不得不參加一個會議,才進行到一半,現在專職在家裡照顧秦天的阿發打來了電話。
阿發是個有分寸的,不會沒重要的事給他打電話,開了會議模式的手機一開始震動,周揚的心也跟著震動,一瞬間各種不好的聯想一起發生在腦海裡。幾乎是失態地要求暫停回憶,接起阿發的電話。
“揚哥,你快回來吧,天哥自殺了。”
轟隆隆,他已經崩塌得差不多的世界再一次迎來毀滅性的餘震。
自殺,意味著秦天的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惡化了。
“具體情況怎麼樣了?我馬上回來。”
把一堆人留在會議室中,周揚已經想不起自己在幹些什麼了,他的心跳頻率比面對自己的生死考驗時還要快,手心的汗無法自控地黏膩在掌心中,聽著阿發報告人已經送醫院洗胃了。秦天一下子服食了六十粒安眠藥,午睡時間過後,阿發去屋裡看他,發現秦天怎麼叫都叫不醒,隨即意識到出了事,趕緊送醫院並且告訴周揚。
六十粒安眠藥,不多不少正好兩個月的份。周揚掛掉電話,把臉埋在手心裡,難受到渾身發抖。
秦天這是處心積慮想死,想離開他。
作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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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6.殺敵一百,自損三千
秦天度過了生命中非常難以言說的時期,在他父親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的意識在某種層面上被關上了一 扇門,裡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一開始,他對此很恐慌,在這個他未知的世界裡, 隱隱約約地感受到一種莫名的熟悉,讓人嫉妒不舒服的 熟悉。和這種黑暗不一樣的是,那時候包圍自己的並不 是黑暗,而是火光滔天,滿眼望去全是灼熱的烈火,他 害怕,想逃離,可國宴已經把他完完全全地包圍住了, 和黑暗一樣具有壓迫感,他躲不開,一直在哭。
秦天很怕火,幾乎到達一種病態的地步,他從來不 自己點菸,不抽別人的二手菸,有時候自己煙癮犯了想 來一根,也要手下或者別人給他點好的,並且往往抽不 到三分之一,就會盡快把菸頭掐滅,好像很害怕被燙到 。但他本身,對這種恐懼緣何而來,是一點都不知情的 。
如今,他似乎重溫了某段想不起來的經歷,被縮在 深不見底的黑暗中,沒有突破口走出去,沒有人來救他 ,他也不想出去,黑暗鎖住了他,也在某種程度上保護 了他,黑暗裡沒有周揚,也沒有他愛周揚,或者愛過周 揚這個事實。
可人的心靈,卻是會被自我治癒的。秦天的意識逐 漸的清明起來,當他修復了一點點的觸角嘗試去再次接 觸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的身邊,只有周揚。
這種往回縮是無盡的黑暗,往前進是無底的刺痛, 讓秦天痛不欲生。
為什麼周揚不能直接把他拋棄了?他的父親已經死 了,而自己,就跟父親說的那樣,遠遠不是周揚的對手 。他不會再對周揚有任何的威脅,如果他放了自己,那 他可以找一個角落慢慢地舔舐傷口,自我恢復,而不是 被逼迫在前進和後退之間,每一個動作都是自我折磨, 作用在他脆弱的心臟上,剝開一層又一層的傷疤,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