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聲道:“純易,我就活了這麼多年,很短,可我遇著了大將軍,遇著了你。你很好,大將軍也很好,我很走遠,也很滿足。”
純易聽著,半響啞著嗓子回我:“嗯。”
我歇了歇,喘口氣續道:“純易,你得答應我。朝堂多傾軋,不必菩難山清靜,聽說那裡的高僧都長壽。我死了以後,你去菩難山的廟裡為我誦幾年經,可好?”
他默了很久。我知是在逼他,也不催他,只湊近他和他鼻尖相貼,心道,純易,寡人命短,大將軍也命短,所以寡人希望你能長命百歲,且歲歲平安。
然後,我聽到純易的聲音:“嗯,我去。”
我笑了笑,嘴邊有血開始湧出來,心底蔓延出了大片的心疼,嘴裡呢喃道:“純易……你得……長命。”你得把我和大將軍未過的日全過了,這樣我才能安心。
意識漸漸湮滅,我拖著沉重的眼皮,喚他:“純易,我想大將軍。”
他抱緊我,像是要將我攥緊他心裡,他道:“鉉寺,你得多撐一會兒。”
我動了動嘴皮,沒了聲。
他鬆了我,欺身上來,親暱的與我額頭相抵。我闔起的眼皮上有股溫熱的液體流過,隨後聽到了他哽咽的聲音:“鉉寺,你待純易有多好,便有多麼的不公。”
是我對不住你,純易。
可是,純易啊,人心都是偏的,只能怪大將軍他恰好紮在我心的正中,而我做不到一視同仁。腦子裡還有一絲殘存的神志,不覺心中悲慟,他那麼好的一個人,我又何德何能……
大將軍昏睡時,我求佛拜神,不止為大將軍,也為他。
我說,你們要護他長命百歲,且歲歲平安。
一輩子沒求過人,求佛也用錯了語氣。
好在神佛不計較,大將軍能醒,那他一定能長命百歲,且歲歲平安。
陷入永久的沉睡前,我握不住純易的手,鬆了。
他一定很難過。
我想安慰他,可我已經死了。
☆、第六十五章 王上終於表白了
鬼界還是那副模樣,夙琉搖著綸扇來瞧我時笑眯眯道,鉉寺,一眾鬼頭都在傳你暗戀王上已有好幾百年了,情深的喲,為了王上連魂兒都不要了,嘖嘖。
我窩在榻上咬碧落果,聽著他拉長的音調,遂眯了眯眼,與王上笑道:“念在寡人暗戀你多年的份上,且還為了你丟了魂兒,你去紂絕殿放清珞罷。”
然後,唰得一聲,夙琉沒了影兒。
我納悶:“寡人昏睡的這些年,清珞把他咋了?”
王上又遞給我一枚碧落果,淡淡哦了一聲,道:“清珞強吻了他,然後閉關了,至今未出。”
我瞠目結舌,回過神終是誇讚道:“做得好,合該如此!不過他為啥要在紂絕殿閉關?他理應乘勝追擊的。”
王上老神在在:“已經追擊了,他在明晨殿閉得關。”
明晨殿,那是清珞的地盤。我聽後,略有感概:“有長進。有時候光等有個甚用!該出手的就出手,磨嘰個啥!”
王上聞言面有異色,他一把歘過我手裡的碧落果,咔咔咬了幾口方又重新塞到我手裡,直勾勾瞧著我:“你當真如此認為?”
我被他的動作弄懵了,忙從榻上起身,唯有頷首。他卻忽地動了,猛地朝我傾身而來,緊貼著我的身體,密不透風,隨後我的唇便被他堵住了。
我傻眼,他的唇冰涼且柔軟。我以為他洞曉了我心中的一切,遂膽顫心驚,一把推開他,問:“王上,即便昏睡前我強吻了你,可你也不該再討回來,大度點又有何妨?”
他茫然地盯著我,不吭聲了。過了一會兒,我瞧見他眸子裡恢復了清明,不覺尷尬,便調轉視線,不小心瞧見了殿門外的鉉葉,張了張嘴巴,終是沒說出話來。
尷尬歸尷尬,我伸出手指蹭了蹭鼻尖,赤腳走下榻,道:“王上,我睡了這麼多年,如今醒了,挺想念我的鬼窩的,不如我便回去罷。”
他默然。我全當他同意了,遂抬袖拜拜,拉著鉉葉出了殿門。殿外紅霰很無聊,瞧見我出來,有點驚訝:“麵糰,你不陪王上啦?”
呃,他需要我陪嗎?我愕然,嘴上不自覺道:“光要我陪,王上也不會高興救了,你們做下屬的也要多關心王上,對了,你給王上繡的彼岸花呢?”
話落,她和鉉葉一臉奇怪的瞧著我。我不解,可心裡堵著事兒,也不想多說,遂不等紅霰作答,便一言不發地出了玄冥宮。
鉉葉小跑著追上我,拉了我的袖子,笑呵呵道:“祖宗,你與王上不是情投意合跟對鴛鴦似的,怎麼了?”
我醒來時,鉉葉就在我眼前,哭得慘烈得很,瞧見我睜眼,一把抓開王上就撲了過來,淚珠子唰唰得都快可以給我洗把臉了。我心疼,覺著他也挺不容易的,遂自醒來便縱容他時而抽風的話,然今日這話說得可過了。
我嘆口氣,囑咐他道:“鉉葉,鬼可以胡亂調戲,這話可不能亂說。王上這還要尋鬼後呢,把祖宗扯進去你要他怎麼尋到一個絕佳的鬼後?何況我與王上如此清白,你怎能亂說!”
他嘴巴張了張,似有什麼要吐出來一般,半響,他鬆了我的袖子,苦著臉道:“祖宗,朕沒有對你不敬的意思,但聽你說你與王上清白,朕實在忍不住想吐。”
我愣住,最終紅著臉憋住一句:“……熊孩子,你最好跑快點,不然寡人揍死人!”
鉉葉撒丫子就跑,邊跑邊喊:“祖宗,我瞧見你跟王上做那事兒,別想抵賴,喜歡就說啊祖宗。”
我和王上做啥事了?!挨千刀的熊孩子!有種你別跑!
我捂著心口,身邊一眾的小鬼頭猶如被定了身,唰唰的視線往我身上鑽,鑽得我肺疼。
被一眾鬼頭尾隨,我腳步踉蹌地走到了我的鬼窩前,一推門瞧見了王上那張淡漠高貴的臉,身後鬼頭們齊齊啊了一聲,又嘎嘎嘎了起來,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我躊躇,左腳絆右腳,進?不進?哦,真難選,我心煎熬。
好在有鬼幫我做了選擇。他很是善心地將我猛地退了進去,然後嘭得一聲關了鬼窩的門,掩下了大片大片的嘎嘎哈哈聲。
我措手不及,尚未來得及調整身體,便咚一聲栽倒在地,臉貼地的那種。我心道,王八蛋們,寡人發誓再也不要和你們好好玩耍!再也不要幫你尋物件讓你們風花雪月花前月下了!
心頭憤然,我聽到王上的聲音,略微遲疑:“你莫非打算就這樣睡覺?”
“閉嘴!”我抬頭,摘掉頭上飄落的一把綠葉子,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站穩後又覺著丟人,遂用袖子擋了面問王上:“王上有事?”沒事就趕緊走罷,寡人這笑話不是白看的!
“嗯。”他微微頷首,坐回榻上,一臉鉉寺咱倆得好好談談的認真神色。我也不好拒絕,何況這是我和他的事兒,我理應積極對待,遂坐在他身邊,正了正衣襟,端出絕對配合有問必答的最好態度來,且氣勢滿滿:“就讓我們做一個了斷罷!”
王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