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來了。顧先生也是來看西門吹雪與葉孤城的曠世一戰的麼？”

顧閒點點頭。

“來看一場熱鬧罷了。”

宮九道：“正巧，我亦是來看熱鬧的。”

顧閒挑眉，“曠世一戰？”

宮九神秘一笑：“不，我要看的熱鬧，可比曠世一戰還要精彩。”

他展開那把“國色天香”的摺扇，在顧閒面前晃了一晃——他從前每次出來都要換一把新的扇子，這幾次卻回回都是這把叫人哭笑不得的“國色天香”，可見十分喜愛。

他道：“顧先生等著瞧就是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京城只會越來越亂，直到十月十五，西門吹雪與葉孤城在紫禁之巔決戰，到那時，怕是整個京城的眼睛都要集中在他們兩個身上了。”

顧閒微微蹙眉。

他將心中的疑慮問了出來，“你可知葉孤城為何要將決戰地點選在紫禁城？”

宮九意味深長道：“不選在紫禁之巔，如何驚動皇帝？”

顧閒微微蹙眉，“皇帝？”

宮九見他感興趣，便也不吝嗇多說幾個字，他道：“那日葉孤城大張旗鼓的出現在酒樓，秀了那樣一出好戲，當時陸小鳳便已察覺到不對了。如今京城裡發生的每一樁陰謀，都無不與葉孤城與他身後的某個勢力有關……呵，只可惜了西門吹雪，好好一場決戰，竟成了一場驚天陰謀的一環。”

他語氣玩味，顯然也未將那場決戰太當一回事。

顧閒沉默了。

一個絕世無雙的劍客，闖入皇帝的紫禁城本就是一件由不得別人不多想的事，再經宮九這樣一說，事情也變得更加棘手了一些。

“看來陸小鳳這次的麻煩不小。”

宮九道：“何止不小？”

他從顧閒懷裡勾出陸小鳳留下的那條絲帶，緩緩道：“他不僅自己的麻煩不小，還想勾著你一起捲進麻煩裡。”

顧閒問：“你不想我看這場熱鬧？”

宮九一笑，道：“怎會？先生想去就去吧，你去看他們鷸蚌相爭，我在外面等著漁翁得利，豈不美哉？”

第78章 陰謀

十月十五，深夜。

紫禁城。

今夜是月圓之夜, 此處是紫禁之巔, 曠世一戰的兩個主角尚未露面, 觀戰的人卻已經陸陸續續的到了。

發出去的緞帶只有六條，來的人卻足足有二十一個。

陸小鳳苦笑著摸了摸鬍子, 對顧閒與花滿樓道：“這下子，我又難做人了。”

放眼望去，那些個眼生的人大多都是一個人站著, 靜候決戰開始, 也不跟別人交談。

他們身上都沒有兵刃, 帽子都壓得很低，有的臉上彷彿戴著極精巧的□□, 顯然都不願被人認出他們本來的面目。

顧閒掃了一眼, 低聲問：“緞帶你都給了誰？”

陸小鳳道：“你和花滿樓, 再加上老實和尚, 唐天縱，司空摘星, 以及嚴人英。”

顧閒道：“唐天縱與葉孤城似乎有仇？”

花滿樓笑道：“嚴人英與西門吹雪也有仇。”

顧閒揶揄道：“那你也算是一碗水端平了。”

陸小鳳仍是苦笑不已。

魏子云將入紫禁城的信物交給陸小鳳處理, 在別人眼裡或許是一件羨慕不來的好事, 但陸小鳳自己，卻覺得頭痛又為難。緞帶只有六條，給誰, 又不給誰？

他嘟囔道：“幸虧木道人沒來，不然我非搶了猴精的緞帶送給木道人不可。”

司空摘星頂著一張馬臉站在一旁, 聽了陸小鳳的話也絲毫不為所動，彷彿他說的根本就不是自己。

陸小鳳又問：“宮九呢，他在京城，難道不是來看紫禁之夜的一戰的麼？我以為他一定會來。”

宮九一向神秘又神通廣大，就算宮九空著手站在這裡，陸小鳳也絕不會感到意外。

令他意外的是，宮九居然沒有來。

顧閒只是搖了搖頭。

宮九不願意進紫禁城，也不願意來看這場決戰，他甚至是將顧閒送到了花滿樓與陸小鳳落腳的客棧，才施施然離去的。

宮九有很多秘密，他這個人本身就像是個由無數秘密合成的人，攤開一個，就還有一個更神秘的。

顧閒直覺的認為，宮九的其中一個秘密，就與這座皇宮有關。

他想起了無名島上的許多高手，想起了青衣樓與珠光寶氣閣，或許還有更多連顧閒也不清楚的勢力……可那樣多的武林高手，那樣多的錢，究竟是用來做什麼呢？

宮九不愛在江湖上揚名，他的勢力在江湖上亦是低調又低調，那麼他們圖的又是什麼？

顧閒從前沒有深想至此，可如今站在這偌大的紫禁城裡，卻不得不深想一番。

月已中天。

屋脊前後幾乎都站滿了人，除了不願露出真面目的神秘人物外，還有七八位御前帶刀侍衛。

觀戰的人已經齊了，決戰的主角呢？

也已到了。

紫禁城的最高處，兩個白衣人相對而立。他們的白衣潔白如雪，一塵不染，而他們的人也已變得像他們的劍一樣，冷酷鋒利。

是西門吹雪與葉孤城。

這是顧閒第三次見到西門吹雪。

他第一次見到西門吹雪時，年輕的劍客在梅樹之間飛掠而過，至清至冷。第二次見到西門吹雪時，劍客懷裡摟著中毒昏迷的女子，冰冷的臉上多了一份人的情感。

而第三次見到西門吹雪，他卻比前兩次更冷。

朝聞道，夕死足矣，他已做好了隨時殉道的準備。

無論葉孤城如何，西門吹雪只是為了比劍而來。

他是一個純粹的劍客。

西門吹雪忽然冷笑道：“我的劍雖是殺人的兇器，卻從不殺一心要求死的人。”

他這話一出，屋脊上的人紛紛一愣，互相交換了一個充滿疑惑的眼神。

葉孤城冷聲道：“我豈是來求死的？”

西門吹雪道：“你若無心求死，等一個月再來，我也等你一個月。”

他說罷，轉過身，凌空一掠，沒入了飛簷下。

他，竟是就這麼走了！

葉孤城想追過去，一個“你……”字剛說出樓，嘴裡就噴出一口鮮血，一身雪似的白衣上，暈開了鮮紅的血。

這場變故來的實在突然，屋脊上的人都愣住了。

唐天縱動了。

他一躍而起，躍至葉孤城身後，揚手灑下一片毒砂，這正是唐家見血封喉的追魂砂。

葉孤城避閃不及，正正捱了這一下，釘在他身上的毒砂多到數也數不清，他忽然滾到唐天縱的腳下，嘶聲道：“解藥，快拿解藥來！”

唐天縱冷冷道：“我大哥二哥都傷在你的劍下，不死也成殘廢，你跟我們唐家仇深如海，你還想要我的解藥？”

葉孤城道：“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