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漢白說:“食不言寢不語,你還讓不讓我吃飯了?”他高聲,竭力掩飾自己心慌。
這廂嘀嘀咕咕,那廂丁延壽又咳嗽起來,驚天動地。平靜後囑咐丁漢白看店,他要休息幾天,咳出的兩目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險些滴落湯碗。
紀慎語未發一言,夜裡在前院照顧丁延壽入睡。他伺候紀芳許時什麼活兒都幹,紀芳許下不來床,他端屎端尿,徒弟當如此,兒子更當如此。
而丁延壽睡前說,就算以後垂暮枯朽,有丁漢白和他看管玉銷記,就算一覺不醒也瞑目了。那聲音很輕,可這句話卻有千斤分量。
紀慎語回小院,一步步那樣沉重,雨停月出,他立在富貴竹旁做好決定。他不要告訴丁漢白“那個人”是誰,“那個人”也不會答應丁漢白的往來請求。
他沒資格管別人,可他對恩師養父,必須問心無愧。
就這空當,丁漢白從書房出來了。紀慎語過去,對父親的問心無愧變成對兄長的於心有愧,望著對方,一時講不出話。
丁漢白說:“玉薰爐週末修好,該吃吃該喝喝,不用整天惦記。”
紀慎語“嗯”一聲,嘴唇微張,怔愣片刻又合上。“師哥,”仍沒忍住,從他遇見丁漢白,忍耐力總在變差,“你說的那個人,手藝真的很好嗎?”
丁漢白覷紀慎語,似是掂量如何回答,怕誇獎又惹這醋罈子胡言亂語。“雕刻手藝很好,但又不止雕刻手藝好。”他說,“玉薰爐碎了,他能修,明白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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