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跟他靠著。他不想汽車停靠站臺,最好能永遠這樣,因為這個時候的吳雙是安靜的,他自己的內心也是安靜的。
“啊……”吳雙打著哈欠跟在隋颺身邊,他剛睡醒,眼神朦朧,眼眶裡還有一點眼淚沒擦乾淨,用力瞪了瞪試圖對準焦距,讓自己看的清楚點。
“你要不要跟我上去?”隋颺剛問完這一句,下面就自己替吳雙回答了,“還是上去吧,外面多熱啊。”
吳雙無奈的嘆了口氣,壓根兒不想跟隋颺掰扯。
“我真不記得我在你家拉下過東西。”開門的時候吳雙還在嘟囔呢,迎面一股冷氣過來,“你出門都不關空調啊?現在都弄節能環保呢你丫還這麼鋪張浪費。”
“我關了啊。”隋颺的神情也有些疑惑,他早就出門了,家裡客廳落地窗向陽,曬了一天沒沒道理還這麼涼快,不過他環顧家中也沒什麼異樣,就沒往心裡去。
隋颺都沒走心,吳雙就更不會了,這地方他熟悉的很,習慣性的就坐下了,說道:“你趕緊拿給我,一會兒我還回學校呢。”
“知道了,你等會兒。”隋颺說著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沒跟吳雙說假話,當初吳雙在他家複習功課的時候拉下過一個打火機,就是街邊一兩塊錢買的那種,吳雙總是隨手丟,那天買了之後就順手在上面貼了個貼紙,那貼紙還是他跟班上女生要的,一個特別可愛的兔子頭。
只可惜吳雙沒記性,還是隨手丟在了隋颺家,那是他最後一次去隋颺家的時候,從那以後兩個人沒見過面兒,隋颺也就沒什麼機會還給他了。
也辛虧當初有這麼個典故,這次叫隋颺趕上了。
他把那個有兔子頭的塑膠打火機拿在手裡端看了一陣,被他儲存的很好,過去了這麼久貼紙也沒有掉色,跟新的一樣。
“雙兒!你晚上要不要跟我一起吃飯啊……”隋颺走出了房間,可客廳裡沒人,他聽了聽聲音,轉頭去了洗手間,門沒關,就看見吳雙站在洗手檯前。隋颺倚靠在門框上問:“發什麼呆呢?”
“我想洗把臉。”吳雙把手裡的東西放在了洗手檯上,“沒事兒了吧?東西還我,沒事兒我走了。”
吳雙錯身的功夫,隋颺看見了洗手檯上的一個小黑管,他拿起來看了看,是一支顏色極為明豔的口紅。
“雙兒,我不知道……”
“你跟我說幹嗎。”吳雙沒什麼表情,特正常,“愛誰誰。”
這事兒挺意外的,吳雙跟外面坐著的時候覺得剛睡醒臉上一片模糊,就想著去洗個臉,他剛一低頭,就看見洗手檯上立著支口紅。本來他是不在意的,但就怕有那麼一瞬間的深想。
他從來沒在隋颺家裡見過其他人,好像隋颺的父母只是個名頭上的擺設。隋颺說起過他爸送他東西,但是幾乎沒提起過他媽。這個家中的擺設也能看出來只有隋颺一個人生活的痕跡,沒有一丁點女性的氣息。
那這支口紅從哪兒來的?就這麼光明正大堂而皇之擺在衛生間的洗手檯上,看上去那麼自然。
“我沒帶別人來過我家裡。”隋颺說,“除了你。”
“哦那謝謝了。”吳雙從隋颺手裡拿過了打火機搖了搖,“東西我拿了,拜拜了您吶。”
第37章
吳雙走後,隋颺拿著那支口紅站了好久。
他沒去攔著吳雙,因為他覺得自己還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兒的前提下也實在跟吳雙解釋不出來什麼,他沒立場也沒證據,吳雙多半是不會相信他的。只是這支口紅實在來的蹊蹺,能出現的理由確實只有那麼一兩個。
隋颺猛的想起來,應該是他爸回來過,怪不得剛才一進門的時候屋子裡那麼涼快。
很多事情是禁不住深想的,隋颺盯著那支口紅,最終將它狠狠的握在了拳頭裡,出去拿著手機給撥通了他爸的電話。
那個號碼他記得特別清楚,不是因為經常打,而是因為他時刻都謹記著,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去打。當嘟嘟聲停頓被接通之後,隋颺對於心中的疑問忽然就不敢問出口了,張嘴張了好半天,只能磕磕巴巴的發出一個單字音節。
“……爸。”
“什麼事?”
“你……”隋颺小心地問,“你在北京麼?”
對面在電話中沉默了許久,才給出了回答:“在。”
人的生活不可能只圍繞著單獨的一個事情轉悠,越是普通人的人生就越是嘈雜,科學家只需要專心搞科研,明星只需要保持光纖的外表,運動員只需要保持競技狀態……專業化精細化會把一切都收窄,唯有普通,是迫不得已面對整個世界而已。
吳雙的生活中絕不只有一個隋颺,他有百無聊賴的所謂的校園生活,多半是在打遊戲或者閒晃盪,日子不知道比高中那會兒過的輕鬆悠閒多少,但是他確實是覺得無聊了,偶爾也會傷春悲秋的認為自己“老”了,青春歲月像是春花春水一樣一去不復返,可惜他不會吟詩,也就沒了齊明明那點文藝的傷感。
說到這裡,吳雙感覺好久沒見著齊明明瞭,這廝使勁渾身解數高考的時候上了個本三,學校離著他老遠,偶爾就週末出來玩。起初的時候還是經常碰面的,一起打籃球玩遊戲看電影或者純粹的浪費時間,他最近一段時間總是被隋颺糾纏,騰出時間來才發覺齊明明不見了。
他給齊明明打了電話約局,破天荒的聽到齊明明說要期末考試了,得好好複習。吳雙噴了,說你瘋了吧?齊明明沒什麼精氣神的說,你懂什麼。
吳雙來勁了,向來是他帶著齊明明玩,怎麼著現在孩子翅膀硬了就要單飛了?他吭哧吭哧的跑到齊明明家裡,他爸媽上班去了,家中就剩下齊明明一個人。許久不見,齊明明瘦了點,但是精神氣色還好,不像是中邪了。
“你沒事兒吧?”吳雙伸著手就往齊明明的額頭上按,“你是不是病了?怎麼忽然就好好學習了?不是,好好學習有什麼用?你考研啊?”
“我倒是想呢。”齊明明像看傻逼一樣的看著吳雙,“從現在開始努力,應該也能輪得到我考研吧。”
“不知道男的被強姦能不能給保研,要是能的話,我倒是能幫幫你。”吳雙“嘿嘿”地淫笑搓手。
“貧!”齊明明罵了一句,轉身回了自己屋。他桌子上擺著英語習題,應該是在複習,吳雙掃了一眼,正經地問:“你怎麼了啊,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兒了?跟哥說說。”
“跟你說有什麼用?”齊明明說,“哎,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