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眼睛,才笑道:“並沒什麼大礙,只腎水有些虛,多歇息便好,也不必吃什麼藥了。”
雙林臉微微一紅,嘴上應著收了手,命敬忠拿了個銀封給這藍太醫,親自送了他出去,看著天黑了,便在外宅裡歇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宮裡卻來了人,帶了聖旨,讓雙林接旨。
雙林滿腹疑慮,擺了香案接旨。
來的是薛早福,他說不了話,卻由旁邊的存雲代為宣讀了聖旨,卻是免了傅雙林御前總管御馬監掌印太監的職,即日起立刻交接諸印章,赴鳳陽任監造太監,負責監造皇陵事宜。
雙林接了旨,看向薛早福道:“陛下怎麼了?”
薛早福卻不敢直視他的雙眼,只是擺了擺手滿臉著急的樣子,一旁存雲笑道:“陛下可是有命,讓我們這次把進宮的令牌以及天子禁衛、御馬監的兵符全收回去,同時派了侍衛,命即日便要您上路赴鳳陽府,傅總管,這旨意在此,還請您早點交接,我們也好早點回去復旨。”
雙林看他眉目裡盡是得意,冷冷道:“我要面見皇上辭行。”
存雲笑道:“這卻不能了,陛下已說了不見你,命收回你和敬忠慎事的進宮令牌,讓你好生監造皇陵。”
歷朝歷代,皇帝登基始,就會開始修造自己的皇陵,楚昭的自然也不例外,他的皇陵也修在了鳳陽祖陵那邊,登基這些年也修了不少,楚昭還給他看過墓室,甚至指點過說要讓他葬在旁邊,只是如今這個時候,他怎麼會突然讓自己去修建皇陵?一天不見,宮裡出了什麼事?
雙林也不和存雲多說話,只轉身讓敬忠拿了自己進宮的對牌腰牌以及禁衛等兵符都交給薛早福,然後忽然問了句話:“德王可還在宮裡養傷?”
薛早福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卻又看向他有些迷惑,存雲道:“德王殿下以身護主,如今還在宮裡養傷,不過公公還是早日赴鳳陽吧,這宮裡的事兒,打聽了也沒用。”
雙林看都不看他一眼,轉頭拿了聖旨直接往屋裡走去。存雲呆在那兒,十分生氣,和薛早福道:“薛公公!您看這樣豈不是褻瀆聖旨、怠慢天子使臣?”
薛早福搖了搖頭,直接轉身上轎,存雲跺了跺腳,沒法子也只能跟了上去。
敬忠和慎事都十分緊張,跟著過來和雙林問道:“公公,那我們怎麼辦?一起去鳳陽嗎?”他們還以為這是陛下和雙林之前說好的,十分躊躇。
雙林卻冷冷道:“我要進宮,陛下那邊肯定出了事情。”
慎事道:“您都已沒了進宮令牌了,外頭天樞統領守著呢,說領了命要立刻和您去鳳陽……讓您收拾東西,儘快趕路。”
雙林一邊道:“你就說我在收拾東西,不需他們進來。”卻進了自己的臥室,將那床一拉,居然露出了床底一個地道出來,敬忠慎事還是第一次知道這裡有地道,吃驚地捂住了嘴巴。
這宅子雙林一開始就是讓肖岡幫忙置辦的,當時為了隨時逃離宮裡,因此買來以後整修時就已做了手腳,專門做了個地道通往後街的一個不起眼的雜貨鋪,那邊再走兩條街便能出城,當時楚昭和李一默都提過這宅子太小要給他換,結果他一直不肯,後來他離開京城再回來,這條暗道連自己都差點忘了,如今倒是用上了。
他利落地鑽進暗道,慎事忙道:“公公,您沒令牌,又抗旨不遵,小心到時候惹了陛下不喜……”雙林一聲不吭,已消失在了暗道裡。
出了門,雙林也不先往宮裡去,反而轉了轉,先往禁軍北營找裴柏年去了,裴柏年看到他來找,吃了一驚道:“你怎麼來了?”又拉了他找了個避人耳目的地方道:“今日京營各處都接了上諭說已撤了你的職,不許各處見你,你如今怎麼又來了?”一邊又說:“是為了前兒國子監的事情吧?暫時出京避避風頭也好,鳳陽那邊我有同僚,到時候讓他照應你。”他沉默了一會兒又急急道:“你也別難過——這帝王之側,本來也不是好呆的,能出去反而是福非禍。”
雙林搖了搖頭道:“我懷疑宮中有變,我要進宮,你幫我想想辦法。”
裴柏年吃驚道:“宮中有變?”他深思著道:“今天確實下了令,內城四門戒嚴,宮裡人無令不得擅出……”雙林道:“你今天見過陛下嗎?德王那邊情況如何?”
裴柏年道:“沒見過陛下……不過好像陛下今天還召見了駱相等幾位內閣相爺,德王仍留在宮裡養傷,還讓德王世子留在宮裡侍疾。”他遲疑了一會兒道:“不過,似乎今日是傳了柯院使和太醫院幾位太醫……大家也只是以為是給德王醫治的。”
雙林道:“萬壽節才出了刺殺的事,陛下原本是不同意我出去的,如今卻忽然頒下旨意讓我立刻去鳳陽監造皇陵,這事太奇怪太突然了,我必須要進宮去看看才放心。”
裴柏年看他的表情,低聲道:“你……很看重陛下。”
雙林轉頭看他,眼睛裡盡是焦慮:“裴大人,還請您幫我這一次。陛下一身系國家之安危,我若是出了事,絕不會牽連您。”
裴柏年微微嘆了口氣,說道:“我帶你進宮去,但是隻能到乾華宮外,再進去卻是不能了。”
雙林道:“我自有法子,只要先進宮就好。”
裴柏年回去找了套侍衛服和腰牌,讓雙林換上,臉上稍微化了妝貼了鬍子,帶著他進去,守門的侍衛看到是裴柏年也沒在意,驗過牌便放了他們進去。
雙林一路暢通無阻到了乾華宮前,才和裴柏年分了手,他自己繞了繞,卻是走到了御茶房那裡,藉著多年在宮裡熟門熟路,找到了得喜的院子裡,得喜正在院子裡一個人烹茶,看到他進來先吃了一驚,雙林低聲道:“得喜總管,是我。”得喜聽出了他的聲音,眯著眼細看了下:“你怎麼這樣子進宮了?雜家聽說你被免職去修皇陵了?”
雙林低聲道:“皇上今日忽然下的這沒頭沒腦的旨意,我有些擔心宮裡有變,因此還是悄悄進宮來了,您可知道皇上如今到底是什麼情況?”
得喜呵呵笑了聲:“雜家雖然還是御茶房總管,可不知道你們乾華宮裡的事兒,再說陛下跟前的事,那是能隨便打聽的嗎?你當了這麼多年總管,應該知道的。”
雙林低聲道:“你不知道,英順知道。”
得喜道:“英順啊……”他拖長了聲音:“他自從當了副總管,翅膀硬了以後,可就再也沒理過雜家這老骨頭羅……平日裡可難見著他,如今你也免職了,他可就是這陛下跟前第一人了,我可沒辦法請到他。”
雙林道:“還請公公行個方便,想辦法把英順請過來,來日我定想法還了公公這份情。”
得喜看了他兩眼,呵呵一笑,卻仍是道:“你倒是個靠譜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