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沌之母這樣層面的存在眼中，混沌從來沒有奇蹟，一切都是萬道構建下的必然軌跡。

聽到系統的話，除蘇平外，萬族強者跟培育地眾生，都感到難以置信。

他們一路征戰至此，從命運河流中復活，從無數宇宙中集結而來，結果現在，還未戰鬥到最後，便已經結束了？

“母上！”

在培育地眾生中，陡然數道能量匯聚，具象化成一道身影，散發著祖巫的氣息，強大無比，他臉色難看，道：“就這麼結束了嗎？”

蘇平看向這位祖巫，並不認識，但對方身上的能量氣息，他卻立刻便認了出來，竟是早已戰亡的原始混沌祖巫。

他自身便具備原始混沌的血脈，因此一眼便認出。

蘇平有些吃驚，沒想到這位傳聞中早已隕落的祖巫，居然隱藏在培育地眾人當中。

“失敗了。”混沌之母臉色灰暗，這意味著，她將走向終結，從此混沌由天道主宰，她埋下的所有準備，都將失效，對方直接偷家了。

“鯤鵬背叛我，給了錯誤的情報，而且，混沌原核也背叛了我……”混沌之母眼神複雜，如果說鯤鵬的背叛，還在她的意料當中，並沒有讓她多麼難受和吃驚，那麼混沌原核的背叛，就是徹底捅到了她的內心深處。

作為孕育自己的混沌原核，居然會投敵到天道懷抱。

難道說，混沌原核也覺得，自己所構建的混沌世界，太過糟糕了麼？

“母上……”原始混沌祖巫臉色難看，他隱藏至今，誰能料到是這樣的結果。

他也看出眼前的情況，知道徹底沒了翻盤希望。

如果說先前還是對半開的勝算，甚至更多一點，那麼現在直接降到了零。

“你的時代已經結束，接下來會是我所構建的完美樂園。”

至高天道微笑道：“這裡沒有殺戮，沒有鬥爭，只有永恆的祥和，孤不會再感受到眾生的疾苦，眾生苦，孤亦苦，孤不會再體會到眾生的絕望，只有歡喜和幸福！”

混沌之母放棄了戰鬥，也沒有辯駁的想法。

混沌原核的捨棄，讓她無數歲月的堅持，在這一刻產生了自我懷疑。

“我知道，你還有不少手段是留在下一次戰爭中，你沒有將底牌全都使出來，擔心這次失敗，再無機會。”

至高天道微笑道：“但可惜，沒有下一次了，原龍祖巫跟靈臺祖巫、鯤鵬祖巫他們相繼落入孤手裡，他們有創造眾生的力量，在他們的宇宙內，已經經歷了萬古紀元，並且都是痛苦災厄紀元，孤的力量從痛苦祈求中而來，並非像你，一切來自於混沌。”

“住口！”

原始混沌祖巫怒吼道：“妄你自詡天道，卻構建痛苦煉獄，你早已不是純粹的天道了，用你的話說，你已經感染了，只是你自己未察覺！”

“孤誕生於眾生的祈願，而眾生只有在最痛苦的時刻，才會祈願，所祈求的願望，也無非便是幸福、歡樂。”

至高天道微笑道：“孤如今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應願！孤要打造眾生所期盼的世界，所向往的永恆完美世界！你說孤被感染，但孤的意志自始至終從未更改，只是要達到這願望，需要一些手段，跟小小的犧牲罷了。”

“可笑！”

原始混沌祖巫還要再說，卻被混沌之母擋了下來。

“原始，你不必跟他爭論，自古敗者錯誤，吾等敗了，多說無用，你快趁現在逃吧，他現在跟混沌原核相融，無法分身，等混沌重開，你們也能活下來。”混沌之母說道。

原始混沌祖巫一怔，咬牙道：“母上，我潛伏至今，不是為了逃命！”

“我知道！”

混沌之母打斷了他的話，凝視著他，道：“但你要明白，無謂的犧牲毫無意義。”

原始混沌祖巫看出她眼底的決絕，不禁感到一些悲傷，他也知道，對方融入混沌原核，他們已經徹底失敗了。

但……他不甘心。

“讓陰雀他們也趕緊離開。”

混沌之母轉頭望去，她渾身力量燃燒，在這一刻，她所展現出的力量超出先前任何時刻，已經毫無勝算，因此她也不再省力，隨著其身上的威壓散出，眾生都感受到這位主宰混沌無數歲月的恐怖力量。

嘭地一聲。

劍光縱橫，遠方跟天道廝殺的陰雀等祖巫，他們交戰的幾位混沌天道，身體驟然裂開。

那劍光無視距離，無視萬道阻隔，直接將他們絞碎擊斃。

“母上。”

幾位祖巫感受到是混沌之母的氣息，大吃一驚，金烏始祖急忙道：“母上不必為吾等擔心，吾等能夠解決，請母上省力！”

“不必了，吾等已敗，你們速速離開吧。”混沌之母的聲音傳來。

幾位祖巫都是呆住，有些難以置信，他們居然敗了？

雖然經歷過前兩次大戰，但這一次卻是輸的最快的，他們都還沒見到至高天道。

“失敗？為什麼？是母上大人不敵嗎？還是吾等耽誤太久，沒能及時幫到母上。”金烏始祖反應過來，急忙問道。

“至高天道已經和混沌原核融合，再無勝算，汝等儘快離開罷！”混沌之母說道。

幾位祖巫如遭雷擊，皆呆立當場。

只剩下滿腹的疑問和震驚，他們都明白這是何等嚴重，對方居然一錘定音，直接結束了這場戰役！

“跟混沌原核融合……怎麼可能，如果他要侵入混沌原核的話，母上你肯定能察覺到才是啊……”屍芒祖巫忍不住道。

混沌之母沒有再說話，這正是她此刻最為悲痛的事。

正因為她對混沌原核的放心，才導致這場敗局。

混沌原核被天道侵入，彼此融合，她沒有一丁點的感知，只能說明，是混沌原核隔絕了與她的聯絡，選擇了天道。

否則，以天道的力量，還無法遮蔽這樣的感應。

“你也離開吧。”

混沌之母的身體變化，將蘇平和煉獄燭龍獸、小骷髏等一眾寵獸從身體中分離出去，解開了合體狀態，並且在分離的同時，還動用自己的力量注入到蘇平等體內，讓他們先前虛弱的狀態，在此刻都恢復到巔峰。

第1422章 契約萬古

“離開？不可能的。”

蘇平從她的身體中分離出來，凝望著她，道：“難道你就這麼輕易放棄了麼？”

混沌之母同樣凝望著蘇平，道：“你不明白，事已至此，再無任何勝算，即便將他擊殺，也無濟於事，他已經跟渾沌合為一體了。”

“哪又如何？”

蘇平說道：“他合體了，我們就讓他分開，他不願分開，就打到他自己願意分開！為什麼要這麼輕易放棄？在我還什麼都不是的時候，在培育地遇到那麼多強大的怪物，我可曾放棄過？”

蘇平指向那些跟隨萬族強者一同而來的屍骸，這些屍骸有的先前依附在戰船上參戰，在戰鬥結束後，被蘇平一同帶了過來。

“他埋骨至此，就為了等待這一刻，他們可曾放棄？”

“還有他們……”

蘇平指向培育地無數宇宙內的眾人，道：“對你我而言，他們很弱小，但正因為弱小，他們可曾看到過希望？他們可曾知曉這一戰的具體安排？他們並不知道！對他們而言，前行就像在黑暗的大海上馳騁，前途隨時是深淵！”

“但，他們可曾放棄？”

“你說我不明白，我的確不明白，就算沒有希望又如何？又算已經到絕路又如何？難道就要束手就擒？你站著也是死，拼也是死，那為什麼不拼死？！”

蘇平一字字地道：“你籌備了萬古歲月，征戰多次，難道就要貪圖現在這一刻的安逸？難道說你戰累了？！”

混沌之母怔住，看著蘇平微微發紅的目光，她感到無言。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蘇平這一路走來所經歷的種種磨難。

但，正如蘇平所說，這個平日玩世不恭的男人，從未在真正的磨難前放棄過！

雖然培育世界無論遇到多麼險惡的怪物，都能復活過來，但有些絕望和恐懼，並非復活就能夠抹去。

“你若戰累了，我便替你來戰！”

蘇平深深看了一眼系統，旋即轉過身，面對著那至高天道，渾身燃燒起沖天的戰意。

“哼，愚昧的生命，的確該毀滅。”至高天道輕笑道。

混沌之母望著眼前蘇平的背影，她眼眸閃爍不定，輕聲道：“你別衝動，以你現在的力量，即便混沌重開，也有自保的力量，這混沌沒有邊界，即便他執掌混沌，也無法尋覓到你，就像昊天跟黑象祖巫他們一樣。”

“你沒必要白白送死。”

“這不是白白送死，我們的死，有意義！”蘇平一字字說道。

“我只想讓你活下去……”混沌之母低聲道，她的聲音有些難過和哀傷，這也是她選擇結束的原因。

繼續交戰，毫無希望，不如讓能活下去的人，好好活下去。

感受到系統的情感，蘇平心臟微微顫動了一下，他知道，這是系統此刻最渴望的想法。

只是……

“你不是喜歡窺探我的心麼？”蘇平的語氣緩和下來，帶著幾分輕柔。

混沌之母微怔，旋即搖頭道：“自從你成為不滅境後，我便再也不會窺探你的內心了，我答應過你的。”

蘇平低頭笑了笑，道：“我所作所為，也只是希望，你能夠活下去而已……”

混沌之母怔住了。

“你瞭解我的性格，我才不會當愚蠢的救世主，但我只想幫助所有幫助過我的人，拯救所有拯救過我的人。”

蘇平眼眸緩緩抬起，一字字道：“我曾說過，我絕不會讓我的夥伴，死在我的眼前，除非我先死！”

“系統……我還是喜歡這麼叫你，要說夥伴，你應該是陪伴我最久的，幫助我最多的，你可別忘了，我仍是你的宿主，是你的主人！”

混沌之母怔怔地看著蘇平，說不出話來。

她熟悉蘇平的性格，正因如此才知曉，蘇平此刻說的都是真的。

他一路征戰過來，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只是因為想要自己活下去……

“不要輕易放棄！”小骷髏望著混沌之母，意簡言駭地說道。

“來吧，一同戰鬥，老大說過，生命的意義在於自己精彩過，而不在於世人的評價！”煉獄燭龍獸甕聲說道，他聲音厚重，帶著積重的龍威，有種振聾發聵的感覺。

“我們會為你戰鬥到最後一刻！”

二狗微微咧嘴說道。

“母上，請不要放棄！”原始混沌祖巫急忙道。

“沒錯，母上，我們一同再戰！”金烏始祖趕來，同樣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