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與卓謙之打聲招呼,喚一聲卓老爺。
莫離抿起嘴,不動聲色的向周圍看了一圈,他已經不是那個年輕氣盛的少年人了,自然明白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隨後才老實道,“閣中起了些禍端,主子怕有人動了什麼歪心思,危害先生,便派屬下前來告知一聲。誰知路過之時,竟見這小老兒一直偷偷摸摸往院內張望,屬下觀察了兩日,見他確實可疑,才將他擒住,交與先生審問。”
“如此……”任仲眉頭一挑,面上陰陰沉沉,“此人便留下罷,你離開這裡。”
莫離沉默,像是不知說什麼好一般,半天才轉過身,一提氣,便欲離開。任仲卻驀然加上一句,“告訴子安,日後,不論發生何事,都不要來此。”
莫離腳下踉蹌了一下,一口氣岔在胸口,他一回身想要再說些什麼,便見任仲單手提起那老漢,往偏房去了。他咬了咬牙,只得飛身而起,離開小院。
任仲動了動耳朵,聽莫離已經走遠,才伸手佈下一道神念屏障,將懷中的吞天瓶掏出,“現在,你可以說了。”
“何必如此心急?”吞天瓶閃了閃,那隻慵懶的黑貓再次出現,它擺了擺尾巴,任仲彷彿看見了他金色眸子中的狡黠。
任仲隱隱想起當日他將這魔頭收進吞天瓶之時,那魔頭反覆唸叨的好香二字,下意識問道,“不知前輩當日所說的好香,是何意?”
“好香……”魔頭頓了頓,故意拉長了聲音,“自然是香的意思咯……”
“是麼?”任仲不置可否,只顧著低頭檢查張老漢的身體,根本不再搭理那魔頭,這天寒地凍的,別出了人命才好。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彷彿是一場沉默的拉鋸,只有任仲動作之時的衣衫摩擦聲傳來。
“你這人!”那魔頭終是按耐不住了,他猛地顯出原型,擋在任仲面前,“我告訴你就是了!”
任仲也不懼他的猙獰面孔,只將那老漢放在了房中的床榻之上,面露一絲沉凝,“你說。”
“烏蘭諾!他是不是,是不是……使了裂魂之法!”提及那個名字,魔頭自發狠狠地抖動了一下,像是難以控制情緒一般。
任仲手下一頓,緩緩轉身,“你,究竟是何人?”
“看來,你確實知道此事……”魔頭聲音嘶啞,像是確定了心中所想,“他可還好?……何時輪迴的……”
任仲盯著他,面上防備之色不減,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我知你不信我……”魔頭如今倒是不急了,“他將人魂留在你的神念海中,你必定知道了少許事情經過,卻……並非全部!”
“哦?”任仲眯了眯眼,總算髮出了一聲。
魔頭見他如此,也不廢話,慢慢變化了形態,黑霧拉長變窄,隨後剝脫開來,勾勒出一個年輕的身影,一席黑袍,卻更顯的此人膚色慘白。他下頜削瘦,眉目深遠,眼角微微上挑,嘴角抿出一條細長的弧度,帶著些許邪佞,妖豔嫵媚,怕是連世間女子見此都會自慚形穢。
“赫胥嵐……”任仲感覺腦內烏蘭諾的殘魄一陣波動,不受控制的喊出一個萬分陌生,卻又熟悉的名字,眼角竟莫名的酸澀了起來。他也已經明白,面前的天外魔頭必定與烏蘭諾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心中的戒備倒是少了些。
“烏蘭大哥!”赫胥嵐聽任仲一喊,頓時面露喜色,手腳微顫了一陣,竟突然潰散開來,重新化作了一團黑霧。
如此一來,任仲倒是輕易控制了情緒,他一伸手,將那團黑霧託在了掌心之中。
黑霧入手,任仲便覺一股子魔氣撲面而來,卻根本掩飾不了其中的荒涼和死寂,只得皺著眉頭道了一句,“你怎會只剩神魂,落得如此。”
“如此麼?哈哈哈,其實,我本就是修魔者……”赫胥嵐張狂一笑,濃濃的凶煞之氣蔓延而出,就是任仲,也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你可害怕?”赫胥嵐見任仲面色蒼白,故意不收回氣勢,故意又問上一句。
“怎會,前輩寄附在吞天瓶之上,整整八年才恢復神志,可知傷勢不輕,何必耗盡魔力威脅於我,再者說來……”他輕輕敲了下自己的額頭,“烏蘭前輩還在此處。”
“哼,所言不虛。”赫胥嵐也不掩藏自己的虛弱,反倒講起了往事,“我本就是魔修,魔嬰早成,只差一步便可步入化神後期,但我最不喜看人臉色,故而樹敵不少,當日鬥法竟著了他們的道,只得捨棄肉身,魔出竅勉強逃脫,卻被混沌之風捲入仙魔之間的裂隙而誤入此界。我怕被修真者發覺,只好奪舍一金丹期修真者,卻遇到了烏蘭大哥。”
“他不懂情愛,疾惡如仇,是宗門中人的眼中之刺,我卻獨獨不能自拔,我不甘心,明知宗門長老設下陷阱,卻故做不知。我原以為此事是我與他之間的轉機,背離宗門與我一起逍遙自在豈不更加快哉!可我沒想到……我只能來得及護得他性命,破了肉身,即便是有化神之力,也是無力迴天,不能奪舍兩次。”赫胥嵐聲音有些飄忽,卻突然振作了起來,自嘲道,“如今,你倒是無需擔心我覬覦你的肉身了。”
任仲當然知道奪舍之事,一名修士只能奪舍一次,奪舍之人也必得是身存法力的修士,一旦成功,就再不能再次奪舍,否則只得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我當日受傷,本就渾渾噩噩,竟然又被混沌之風捲入,徹底被困在了裂隙之中,也不知是何時感受到了烏蘭大哥的氣息,才尋到了方向,被你所制,倒也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之人了。”赫胥嵐心情大好,倒是絲毫不在乎被困在裂隙之中數千年之久似的。
“烏蘭前輩確實將殘魄寄留在了我的神念海中,但是如今,一是沒有養魂木,二是不知他轉世到了何處,三是……”任仲頓了頓,若卓謙之真是為人所迫,他自然不可能放任卓謙之不管,而去尋烏蘭諾的下落。
“我此次恢復神志,本就是依賴吞天瓶中的殘魂滋養,自然不能離開吞天瓶,不若你我簽下血契,只待你步入化神,為我重宿肉身便可。至於烏蘭大哥,我這數千年都等得,自然不會在乎再等區區數百年。”赫胥嵐毫不在意道,彷彿這化神期已是任仲的囊中之物一般。
“化神期?”任仲搖了搖頭,“前輩明知我遭此變故,心境大亂,怕是難以寸進,何談化神。”
“心境大亂?哈哈哈,依我看,你好的很!”赫胥嵐哈哈一笑,直接從任仲手心跳到了任仲的肩上,“如此堅定偏執之心,修煉魔道功法自然是大有裨益!”
“魔道功法……此處可是玄天……”任仲眼瞼一動,先不說玄天大陸之上,修煉魔道功法無意於自尋死路,就是修煉所需的魔氣,怕是也無以為繼。
“你無需擔心魔氣之事……我早